零露

咕咕

【十丈软红20H/18:00】救世主

@茄蕾活动企划专组 

穿越茄X固执蕾,非典型破镜重圆

全文9K+,有两种故事走向可供选择,为了排版不乱,另一种放在彩蛋里,粮票自取


  

  

  

  

  “所以这个题……”老师的声音在教室回荡着。

  “所以,老蕾……”

  “X等于多少啊?唉,对,等于……”

  “什么是应该喜欢嘛,喜欢就是喜欢嘛,阿茄。”

  “同学们把这道题整理到书上……”

  “没了你,我该怎么办啊,阿茄。”

  

  Lex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闪回片段,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课上跑神了。大概是失恋的后遗症吧,念念不忘的人总在脑海里像个幽灵一样游荡。

  如果单相思失利也叫失恋的话。

  对于他来说,只是过了段时间,他想通了自己的内心而已。

  但事实上,已经过去了一两年,老番茄也也开启了属于他的生活。

  这可能是第一次,Lex讨厌自己的长反射弧,之前当他发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别人也都已经不见了。

  但没关系,他反射弧虽然长,可微弱的感情很容易抛之脑后。

  可这次除外。

  

  他真的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变得那么快,不明白这个人前段时间还陪伴在自己身旁,一次又一次把他从深渊边上拉回来,一会儿又离他而去。

  事情变得更糟了,简直糟糕的快让他疯掉。

  他早就习惯了把情绪全部倾诉给另一个人,习惯了把生活分享给他,习惯了拉着他的衣角,习惯了看着他笑,习惯了揉着头发喊阿茄,习惯了无时无刻想着他。

  当那个人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没有意识到这些习惯有多么可怕,多么的不寻常,可是当他忽然变了,离开他以后,他才明白,这一切造成的思念足以吞噬淹没一个人。

  一花一草,微风白云,眼前见的一切都和他无关,却又都像他站在自己身边。

  真的很想阿茄,阿茄知道。但这次不会给他回应了,对吗?

  

  阶梯教室里面的人一个又一个从他身边过去,而他还呆呆的坐在原位,看着书上,下意识写了无数遍的名字——老番茄。

  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个人说,老蕾你知道吗,把喜欢的人的名字写一万遍,你所想的人就会来到你身边!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语气那么鲜活,好像就在耳边喊着。

  “老蕾!”

  瞧,就像这样,就像这样又幻听了。

  

  Lex看向窗外的树叶,把不可能的想法全部屏蔽出去。

  都不是同个大学,从他到自己这里,需要穿过半个城市,一个小时三十六分钟,怎么可能呢?

  耳边传来脚步声,节奏都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一双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老蕾,好久不见。”

   Lex几乎像是做梦一样迅速扭过身,抬起头。

  眼前的人上次见到,还是在昨天晚上的梦里。

  昨晚的梦里,他像是一两年以前他们没有吵架的时候,渔夫帽压的很低,只能露出他带着笑意的眼睛,肩头落着雪花,安静的望向他。

  对,就是现在这样。

  梦里的形象和现实重叠,眼前这个人是真实的,不像梦里触摸到只有风的触感,是鲜活的。

   Lex将手轻轻的贴在他的脸上,是热的。

  

  “哇,老蕾,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胡说八道。”他的玩笑话成功打断了Lex的胡思乱想。

  Lex收起眼里的复杂情愫,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站了起来。

  

  “老蕾,你必须抱抱我,我很想你。”

  Lex的嘴角抽了抽,只想现在回家看一看黄历,今天是什么日子?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还是明天就世界末日了?这种话不应该他说吗?

  “快来。”

  年轻人结结实实抱住他,就好像找回了失而复得的宝物。Lex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有一天,他和他故事开始的那一天,老番茄也是像这样,莫名其妙紧紧的抱住他。

  虽然现在的他和彻底失望的那个人是同一个,可Lex总喜欢把他们拆分成两个人,这样的话,他就能在心里面安慰自己,至少,自己得到了爱的人完整的爱。

  “我早就想见到你了,可,是你不愿见我。”

  真奇怪,和老番茄在一起,他莫名其妙的小孩子脾气就又上来了。

  怀里的人顿一下,才继续说:“怎么可能,我想你比你想我多多了,没有你的世界,我一刻都待不下去。”

  

  Lex一把把老番茄推开。

  “你不太对劲,今天怎么莫名其妙的说一堆胡话?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吗?那你可真有契约精神,为了个破游戏能穿大半个城市,就是过来戏耍我一下?”

  老番茄急忙开口想要解释什么。

  “你有女朋友了,睡迷糊忘了吗?”

  老番茄瞬间呆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打开自己的手机翻找,果然手机的屏幕上,是他和女友甜蜜的合照。

  “老番茄你不会跟我说,两年前的你莫名其妙穿越到了现在,然后就赶紧跑过来找我?不会吧?复旦学霸不会说这么蹩脚的谎话吧?”

  Lex似笑非笑的讥讽着。

  “还是说谈了女朋友,你才发现你对我旧情,现在来告诉我你爱我?”

  “如果都不是,麻烦你滚得远一点。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吗?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老番茄不敢置信的倒退了两三步才稳得住身子。

  “你……最……讨厌我?”

  “对!我就讨厌你!你永远没有边界感,永远以为只要你回头,我就在原地等你,你凭什么?”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吧,茄大学霸,你在这里跟我装失忆吗?不太新颖哦。”

  老番茄缓缓摘下渔夫帽,头上是刚包扎好的伤口,隐隐还透出血色。

  “我草……长莺飞二月天呀……”

  Lex硬生生咽下了自己要说的脏话,这是什么乌鸦嘴开过光的吗?说什么来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过来就在医院,我想给你发消息,但是你把我拉黑了,我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就赶紧跑过来了。”他扁着嘴语气十分委屈。

  “我怕你又想不开……谁知道现在已经是两年以后了,我怎么知道我这两年做了什么……一过来你就凶我……”

  “我还想带你去买学校门口的草莓气泡水来着……结果来的路上他还关门了……”

  

   Lex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这事情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之外,如果前段时间谁告诉他,他喜欢的人会失忆,然后跑过来找他说一堆表白的话,他真的会一个大嘴巴子扇到那个人的脸上,让他清醒清醒,做什么白日梦?

  可现在一切白日梦成真了。

  Lex简直抑制不住自己的狂喜,这代表他和他之间重新又有一次机会了吗?他可以表述的心意,他可以牵住阿茄的手,甚至抱住他,尽可能地感受他的温度。

  不……他有女朋友,失忆只会是暂时的,偷来的时光有什么意义呢?谜底被揭开的时候,一切都会变成虚妄。

  他想自己做回主,再推开他一次。

  

  可眼前的人根本不会给他想东想西的机会,他抓住他的左手腕,把秋天的长袖往上推,检查是否有新伤疤,看什么都没有,长长的舒了口气。

   Lex的眼神更复杂了,纵使他知道一切的结局,可是当这个人再次这样温柔对待他时,他的心忽然一下子就软了,坚硬的外壳融化,就像每一次遇见他时那样,不自觉的把最柔软的地方展露给他。

  

  “阿茄?”

  “嗯?”那个人歪着头看向他。

  果然是失忆了,又变回了他爱的人,而不是那个叫老番茄的陌生人。

  “为什么不看看右手腕?”

  “右手腕?你不是说,这是你用来创作的手,绝对不会伤到他一分一毫?!”

  他抿了抿嘴,急切地抓过Lex的右手腕,把袖子往上推。

  上面是像蜈蚣一样丑陋的刀疤,已经随着时间褪成了肉色,可还能看得出当时划的有多深,大概快见到骨头了。

  老番茄瞪大双眼,连手指都在颤栗着,轻轻抚摸过伤疤,没有疼痛感,只有像风吹过一样的轻柔,有一点痒。

  “为什么?难道我不在你身边,没有看住你吗?你不是答应我,要先告诉我一声吗?”

  老番茄抬头望向Lex,眼睛中闪着泪光。

  “我答应过你,可是,是你告诉我,再也忍受不了我这样矫情的性子,我还能怎么告诉你呢?你说过让我别打扰你的……你骗我。”

  “又是我?”他盯着那丑陋的伤疤,一滴又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Lex的手心。

  “当然是你,除了你,谁能让我放弃比生命更重要的创作呢,我的缪斯之神。”

  

  “你知道吗?我几乎有半年都拿不起画笔,不过也没有关系,没了你,我什么也画不出。”

  “你真的很讨厌,我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原本很好,是你非要把我所有强撑的部分打碎,告诉我,我所缺的部分你都有,我只要有你就是完整的。”

  “然后你扔下我,把我变成了残废品。”

  “茄大学霸,让一个人全心的信赖你,再抛弃他,毁掉他,难道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吗?”

  “我不懂,这到底哪里好玩了。”

  

  回应他的只有轻轻的叹息,还有手指传来的热度。

  老番茄勉强将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像之前那样护住他的手,给他暖着一年四季都冰冷的手。

  “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Lex扯了扯嘴角,却没办法笑出来。

  “麻烦你,不要把你的诺言加上永远,那他只能变成谎言。”

  “那我发誓,至少在这一刻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那好吧。”

  Lex最终也没把手抽出来,手中的温暖太难得,他还想多留恋一会儿。

  

  他们走在校园中的小道上,脚下是金黄的落叶,两个人并肩走着。

  “阿茄,能答应我,恢复记忆以后,别那么讨厌我嘛。”Lex的眼睛垂着,不敢直视老番茄的眼睛。

  “我不可能讨厌你。”

  “拜托,我没有说现在,我是说你以后啊!”

  “以后我也不可能讨厌你,无论哪个时空的我都不可能讨厌你。”

  纵然是Lex这种老油条,也抵挡不了年轻人真挚热烈的表白。

  “那你以前为什么……哦,对,你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以后的我会做什么,他可能没有办法像我这样爱着你,但他也不可能讨厌你,就算是最糟的结果,他也会拿你当朋友一样照顾的,相信我。”

  “那确实……等等……你说什么?你爱我?”

  Lex愕然的望着老番茄。

  “对,我爱你,以后的我没有告诉你吗?”

  

  爱我?这简直是Lex此生听到最荒谬的话,他这几年汲汲营营也不过只是求一个特殊,甚至连喜欢他都觉得是一种妄想,此时此刻,老番茄却直率的说他爱自己。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可是过去的一幕幕。像画布铺开在他的眼前,回忆里的老番茄每一分每一刻,从他身上都能看到藏不住的喜欢和怜惜,可他只能把这一切当场他痴心妄想。

  因为老番茄一年半以前亲口说过,只是朋友,断了他一切念想。

  Lex实在无法把眼前和回忆里的阿茄,和那个对他只有客气疏离的老番茄联系在一起。

  真的是一个人吗?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感情会变得这么快这么彻底吗?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吗?

  可现实是,的确是一个人。

  

  “不……你是阿茄吗?”

  “当然是啊,你在问什么傻问题呢?等等,是认知又混乱了吗?我带你去医院?你的药呢?”

  Lex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吃点药,虽然他已经断药一年了。

  “没……就是有点恍惚,你知道的老毛病了。”

  “那我确实知道,是吧,小哑巴?”

  “你要死啊老番茄,哥哥的玩笑都敢开?”Lex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老番茄赶紧摁住他的手,让他抽不回去。

  “好啊,失个忆条件反射也回来了,反抗是吧?看我今天不把你头发全部揉乱!”

  “哎!蕾皇手下留情,臣错了,真错了!”

  一番胡闹,老番茄渔夫帽也掉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用手摁着头发,试图把头发变回原来的样子,可是还是有一缕翘着,只好无奈地把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拍拍灰,重新带回到头上。

  

  “你还恼了,可是你当时真的好可爱啊。”

  如果换个人说Lex三年以前因病失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可爱,Lex能把他的头拧下来当足球踢。

  可是是老番茄说的,Lex就觉得那个样子真的不算很糟,也是值得被爱的。

  “老蕾,还是我之前说的那句,你无论什么样子,都在发着光,都值得别人爱你。就算有一些缺点,瑕不掩瑜,依然已经很好了,别为难自己了。”

  “我没有。”

  “你就是有,为什么不放下执念,向前看呢?”

  Lex歪了下头仿佛才懂了他的意思。

  

  “可我唯一的执念是你啊。”

  老番茄的笑容不变。

  “那也要向前看啊,老蕾。”

  

  “懂了,老番茄,你今天是过来劝我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

  Lex气呼呼的把他帽子又拍到地上,徒留老番茄慌张的捂着头发四处找帽子掉到哪里。

  他快步走在前面,老番茄看不见他的眼泪,不声不响的落在地上。

  他好像触摸到了一丝真相,但他还不敢确定。

  

  他停住深呼吸,把眼泪擦的一干二净,转身对老番茄说。

  “嘿阿茄,陪我去喝酒吧。”

  “啊?”他的呆毛一翘一翘。

  “现在,你不会拒绝我的吧?”他眨了眨眼,眼里的有恃无恐映在老番茄的眼里。

  “当然,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拒绝你的。”

  我就知道是你,傻阿茄。

  

  蕾丝一点都不客气的买了一大袋子起泡酒,扫的老番茄的手机。

  中间还出了个小插曲,他的支付密码是他女朋友的生日,老番茄磕磕绊绊的试了好几次都不是,老板盯着他的动作,差点没有报警说这有一个偷手机的。

  “你试试1226。”Lex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指挥着,果然,一次成功。

  “你怎么知道?”他一脸震惊。

  “大概是我酸吧。”

  他太羡慕那个女生轻易得到他曾拥有的特殊,翻来覆去的寻找自己到底差在哪里,最后发现什么都不对。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人都不对,怎么可能得的到。

  

  “好了闭嘴,有事情喝完酒再说。”

  Lex的脑子混混沌沌,触手可及的温暖和现实交融,他简直怀疑是自己妄想又犯了,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清醒梦。

  老番茄到他家门口,比Lex反应还快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密码正确,门缓缓打开。

  Lex脑中的迷雾仿佛被拨开,一切都变得清晰,在等他验证了。

  老番茄在门开了后反而怔住了,心虚的看向他。

  “阿茄……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我今年新搬的家,你怎么这么熟悉密码呢?”

  “这……呃……”他结结巴巴的回答不上来,Lex仿佛都能听见他大脑极速运作的声音。

  算了,先放他一马。

  “看来你很笃定我喜欢到会把密码换成你生日啊,阿茄。”

  “你……你之前不是说过嘛,总用喜欢的人的生日做密码,我也……也是想试试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嘛,从你嘴里套出来句喜欢简直难如登天,我还不能试试了?!”老番茄越说越中气十足,也不磕磕绊绊了。

  “好吧,但谁叫你也不说喜欢我啊。”Lex没有再纠结这件事,扯着老番茄的衣角想让他一起进来。

  老番茄看着扯着自己衣角的手,试探着轻轻握住。

  Lex也傻傻的看向交握在一起的手。

  

  “呃……进屋吧,你不欢迎我吗?”

  “啊……哦哦……好。”

  Lex拉着老番茄的手走进来,把酒放在桌子上,就没骨头的瘫倒在沙发上,看着还站的直直的老番茄,晃了晃他的手。

  “坐下啊阿茄,又不是别人家,是我们家哎!”

  “我们家?”他的嘴角因为这句话止不住的上扬。

  

  Lex是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不怎么好,但比起来老番茄这个滴酒不沾的人来说还是够用的。

  几罐酒下去,老番茄的目光就没那么清明了。

  Lex把身子靠在他的身上,他也没脸红,反而抱紧了Lex,把头埋到他的肩上。


  “我的傻阿茄,你怎么来的?”他拍拍老番茄的肩膀,老番茄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懵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意思。

  “我故意骑车撞到停在路边的车上,我聪明吧?”

  Lex原本眼眶已经湿润了,听了这个回答,嘴角忍不住抽动。

  是聪明,像个大聪明。

  

  “在你那里,我死了是吗?”

  老番茄没第一时间回答他,泪珠落在他身上,有些滚烫灼烧。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明明都和你不熟,你都快死了,你还说什么今天无论是谁你都会救,但如果是我,你连犹豫不会。”

  “我根本没认出你……当护士在你的手腕扎上了手环,我蹲在你的尸体旁,看着手环上的名字才知道你是谁。”

  “我为什么不早点发现你,早点认识你,为什么不在你高二转学前拉住你,照顾你。”

  “你都死了,我才发现你有多好,你告诉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明明你才是,你为了陌生人都能牺牲生命。”

  Lex温柔的笑容淡淡的。

  “我早发现你不是他了,傻阿茄。”

  

  “但阿茄,你是因为救命之恩来照顾我,还是因为爱我。”

  他没接话,只是嘴里嘟囔着,老蕾最讨厌别人怜悯他,他的日记本我全部都背下来了,他不会再次陷入无助了……

  颠三倒四,但Lex懂他的意思。

  “很感谢你阿茄,有你出现的世界真的格外不同,我想,你说每个世界的你都不会讨厌我,那每个世界的我都一定会因为你的分寸感而产生喜欢。”

  老番茄像是已经睡熟了,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很奇怪对不对,我说最讨厌你没边界感,可一开始,我是因为任何人和你相处都能感到舒适感而动了心。”

  “我绝望的承受着病魔吞噬我,又看着远方的你,希望没有交集的平行线能相交,你变成超人,把我从一团糟的现实中救出。”

  “我等着等着,快要绝望放弃,就像你说的打算转学了,可突然有一天,你回家路上受了伤,第二天一瘸一拐的奔向我,紧紧抱住我说,你找回我了。”

  “喂,你还记得咱老师当时的表情吗,简直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班里同学愣愣的看着你,这个时候你才意识到不对,放开我,编了一些蹩脚的谎言。”

  “你盯着我的眼睛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做朋友,那一刻在你的眼睛里,我看见我自己红着脸窃喜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和他不太一样。”

  

  “可老番茄你真的好讨厌,你陪我了两年,时间那么长,当你离开,事情回到原点的时候,我真的做不到相信自己那个荒谬的念头了。”

  “我崩溃无助的在他的身上找你的影子,我不怕找不到,我只怕找到太多证据证明,你就是见了更多世界上的精彩后放弃了我。”

  “我不怕你离开留我一个人,我怕你把我当做朋友,看作和其他人一样。”

  “我想毁掉自己的一切,我想等你重新回来找我,我想着你这么喜欢我的人,怎么忍心看我过得这么糟糕,可你一次都没回来。”

  “他找了女朋友,和我原本的样子截然不同,但和跟你在一起的我很像。”

  “我不敢承认再也见不到你,我只能一遍遍骗自己,你就是喜欢这样的人,是谁也无所谓,只是我变不成你喜欢的样子,所以你放弃我了。”

  “可那样真的好痛,心痛到麻木,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出来,我连自己到底该活着还是死亡都选不出来了。”

  

  老番茄的声音很小,但还是回答他。

  “我知道了。”

  Lex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是以为老番茄睡熟了才敢剖析内心,谁知道这孩子居然装睡。

  “老蕾,你答应我,明天别出门好不好,我已经写好纸条提醒自己了,我不会再遇上那场意外,你也不会了。”

  老番茄坐直,把Lex圈到怀里。

  他看不见Lex的表情,不知道Lex认命般的闭上眼,轻声回答了好。

  

  第二天的早晨来到格外早,阳光灿烂的有些刺眼,两个年轻人窝在一起聊了整整一夜。

  “我去买早饭老蕾,你乖乖在家等我。”

  老番茄的眼里是包容,是爱,是固执。

  “我知道了阿茄,早点回来。”

  Lex看起来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的挥着手。

  

  门拉开留下轻微的吱呀声,脚步声由近及远。

  Lex的眼睛瞬间睁开,一声不吭的盯着不断行走的时钟。

  作为改变历史者和被改变者,历史究竟能否改变他们都心知肚明。

  如果历史真的那么轻易的被改变,那他早就该好了。

  老番茄算是个变数,为了防止这个变数改变原有的命运轨迹,所以当他得到救赎,快要被拯救出来时,老番茄就变回原本的模样,让一切步入正轨——死亡与绝望。

  哪有什么两全其美,只不过一命换一命。

  

  他步履轻伐的跟在老番茄身后,果不其然,老番茄根本没去买早饭,站在马路边用手机打着字。

  Lex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在留遗言。

  过了片刻他放下手机,犹豫着向前,可真有车经过,他又畏惧的倒退一步。

  他望向房子的方向,那是他和Lex的家,是Lex亲口承认的。

  回到原世界的两年,他翻尽了命理的书籍,才从只言片语里找到了结果——想要改变历史,需要付出和改变同等的代价。

  他也畏惧死亡,可这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一闭眼就是Lex死在他面前的样子,又或者是Lex对他说他是全世界最好的阿茄,两个影子有时还会重叠,对他哭喊着阿茄,我那么爱你,你怎么不来救我,我好痛……

  就这一次,就当他是酒还没清醒,这次做完,老蕾就不会那么痛了。

  

  他闭上眼迈开步伐,卡车向着他的方向行驶而来。

  “阿茄!”

  他瞪大双眼,是Lex毫不犹豫的奔向他,一把推开了他。

  和噩梦里一样,Lex被撞到在地,血液从他身体中流出,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失去了生命力。

  

  “你怎么会来……我打120,你会好的……死的该是我……”他手足无措,死死咬住嘴唇才抑制住自己因为恐惧绝望而浑身颤抖。

  “不用了……记得把我骨灰带回家,我怕冷,怕孤单,多陪陪我……”Lex的眼皮像是有千万斤的石头压着,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让自己勉强看清眼前的爱人。

  “别死……别再死在我面前……求求你。”

  “我死了,你会回到属于你的地方的,别担心,我只是困了,要好好睡一觉了……”

  Lex努力让嘴角再扯出一个笑容安抚他。

  

  老番茄还是无法再隐忍,绝望的哭喊。

  “阿茄,我好想再见你一面,能答应我下个世界,对我再好点好吗?我真的好怕痛啊……”

  Lex的声音那么微弱,在秋风中被吹散。

  “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老番茄将脸贴在他的手上,他的手这次彻底冰冷了。

  “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你回家。”

  Lex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笑。

  看,这样我就可以和爱的人一起回家了。

  

  老番茄的眼前天旋地转,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虚无。

  在黑暗中,有个人握住他的手,带他穿过长长的隧道,在光明前放开了他。

  “你要自己走了阿茄,我放下执念了。”

  

  再醒来后,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老番茄的嗅觉,父亲安慰着低声啜泣的母亲,而女朋友在看见他醒的那一刻惊喜的喊着护士。

  老番茄依稀记得,自己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跑去找了Lex,接着Lex为了救他……死了?

  “Lex呢?他去哪了?”

  每个人的表情里都带着不忍,父亲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事实。

  “他死了,当场毙命。”

  母亲带着哭腔嘟囔着:“他是咱家的大恩人,只可惜这孩子父母前段时间都去世了,咱们一定要给他找个好归处,也算尽尽心。”

  

  “带我回家,阿茄,我怕冷。”Lex的话萦绕在老番茄的耳边,老番茄的心像是被谁捏紧了一样痛。

  “爸,妈,他救得是我,我来给他处理这些事情。”

  老番茄扭头看向一直等待的女友,原本的喜欢像是被莫名的锁链困住,现在他只能感受到痛失挚爱的绝望。

  “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老番茄挣扎着,扶着墙挪到了他面前,他的唇色苍白,老番茄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彻骨冰冷。

  他终于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这具身体的本能让他双手紧紧的抓住Lex的手,说着哄Lex的话。

  “老蕾,阿茄给你暖暖就不冷了。”

  

  



 


  

内含贴贴,牵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走过去→贴贴→搂腰→撒娇喊二哥

这就是年下的套路吗


因为鑫仔羡慕哲华妆造好看,别人一逗鑫仔,

哲华隔着很远来了句,别刺激他了。


“张哲华身上有光。”




大家一起拉手,加油鼓励。 

先碰到了姐姐的手,发现不对,赶紧松手

紧接着非常熟练的抓住了哥哥的手

拉着哥哥的手和大家的叠在一起。

看原视频真的能get到

那熟练度好像天天牵一样

牵手私底下也需要彩排的嘛(真诚发问)

在新花絮里找细节糖


放不了动图,我浅截几张照片给大家体会一下。

看手!

这就很明显了吧

原本两个人手上下方是不挨着的,但是哲华的手指往上抬一下,轻轻的蹭过鑫仔的袖子

如果非要我形容的话。

青涩的小孩借着所有人鼓舞打气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拂过年长者的袖子,感受衣服上残留的体温。

是一种隐晦小心的暗恋

『寒露将至*茄蕾』6:00:暗恋笔记


  

  

  1.

  蕾丝暗恋老番茄这件事,别说是个人都知道,就连门口那只黄狗,他出门前都要把狗摇醒,说一些今天依旧好喜欢老番茄的胡话。

  所以其实也算不上暗恋,毕竟谁暗恋是天天去掐人家脸,然后捧着脑袋在对方面前发呆,还要自言自语说着今天也好好看。

  老番茄只能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耳朵悄悄红起来。

  

  2.

  蕾丝的暗恋就是轰轰烈烈,要喜欢的人也得陪着自己闹。

  要是某天他忽然想写情书,就会找一些世界上最肉麻,或者很文艺的诗,塞在老番茄送他的书里,再还给老番茄。

  “阿茄,好好看书,知识无价知道吗?”他一本正经的嘱咐着。

  而老番茄早已看见漏出一角的粉红色小纸条,这大概要成为他收藏的第三十七张了。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

  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提心吊胆?老番茄看了看书包里厚厚一沓的纸条,实在没办法把这个词和蕾丝沾上关系。

  要提心吊胆也是我提心吊胆吧?老番茄无奈的想,把纸条小心的折叠,轻柔的放在书包里。

  

  3.

  什么叫偏心?蕾丝是最有发言权的。

  毕竟没有谁有什么好东西就捧到老番茄面前,别人碰下都不让。

  蕾丝最宝贵的几本漫画,别人翻一下都怕书会折了角,唯独老番茄的目光多落在了书上几眼,蕾丝就把书推过去。

  他一边心疼的不愿意再看一眼漫画,怕自己反悔,一边还故作大方的说:“阿茄,拿走随便看,喜欢的话……我……我就送给你,毕竟你蕾哥哥就是大气知道吗?别人我都不借的。”

  老番茄当然知道这是蕾丝的宝贝,但他哭笑不得的想,好像这几本都是上次生日自己送他的吧?

  为了这几本绝版的,他可是没少托关系,为了找到和他的共同话题,这个系列他了解的再没那么详细了,怎么还需要再看一遍?

  

  “不用了。”

  蕾丝如蒙大赦,把书抱回怀里,好像不抱紧下一秒就有人抢走了。

  “茄茄真是太客气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哈!”

  

  4.

  据说,老番茄恋爱了。

  但对象不是蕾丝。

  蕾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前几天还日常表白老番茄,老番茄还给他回了个爱心。

  怎么突然就找到对象了,更何况,他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告诉自己?

  蕾丝从备忘录中调出老番茄所有社交平台的账号密码,准备逐一攻克。

  哼,老番茄,之前假惺惺的说欢迎我随时查岗,没想到我真的会查吧?

  蕾丝一边恶狠狠的登录帐号,一边气呼呼的想。

  

  5.

  查了个从头到尾连个影子都查不出来,头像,昵称还是和他用的一系列的,置顶,特别关心也是只有他。

  奇了怪了,老番茄能把对象藏到哪里?

  肯定是还有小号!骗子!

  蕾丝一怒之下直接把老番茄好友删除,再拉黑。

  别问,别管,就是无理取闹。

  反正老番茄会哄,就是恃宠而骄。

  

  6.

  在蕾丝拒绝了第五次老番茄的好友申请后,他陷入了沉思。

  其实也不是完全因为莫名其妙的恼怒。其实他太清楚了,自己平时做的有多出格,多过分,只是仗着老番茄人很好,所以才肆无忌惮。

  可明明是老番茄在他患得患失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告诉他,无论如何,他永远陪着自己,因为蕾丝永远值得所有人的爱。

  在他一次次的承诺下自己才逐渐变得无所顾忌,可这一切都有期限。

  期限就是在他有真正喜欢的人之前。

  蕾丝扪心自问,做不了绿茶那种事情,明知道对方有对象还去招惹,那真是没意思。

  不开心的情绪是无法避免的,那就干脆断绝那些有些矫情的话传出去吧。

  

  只是有些不甘心,一点点吧。

  

  7.

  同学实在看不过去他们俩的冷空气了,虽然是暑假,但只要蕾丝在班群里说话,老番茄就会出现接着他的话活跃气氛,但蕾丝只会和普通同学那样回几句。

  太不正常了,同学们还没见过蕾丝对待老番茄这么冷过,简直是在炎热的夏天送冷气。

  几个人一合计,干脆把老番茄和蕾丝都约出来去KTV去了。

  

  8.

  在老番茄没来的时候,蕾丝简直玩嗨了,一点都不辱没他麦霸的称号。

  可老番茄一来,他就忽然感觉心里有些堵,一口气上不来,音也破了,干脆放下麦克风,不唱了。

  蕾丝心里嗤笑自己的脆弱,他一来就难受,要是将来他带着女朋友到自己面前怎么办,直接嚎啕大哭?那多滑稽。

  

  9.

  也不知道哪个男生突然喊一句,让老番茄给大家看看对象照片。

  包厢里一下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蕾丝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脸色差的估计跟家里刚死了人差不多。

  老番茄忽然转头看着他,他也不肯让步,同样看着老番茄。

  他们谁都没说话,沉默了许久。

  其他同学赶紧打圆场,有人拉着蕾丝说喝口水,有人活跃气氛唱了首好运来。

  蕾丝一言不发的抿着水,不理解老番茄看着他算什么。

  怎么?还怕他这个“好兄弟”脸上过不去?

  谁信。

  

  10.

  蕾丝猛的起身,点了首《分手快乐》。

  当这首歌播放的时候,同学们看着他都傻了,而他也不唱,就只是看着老番茄挑了下眉。

  “这首歌,得老番茄唱才有那味,是吧?”

  他冲着老番茄,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懦夫。”

  他起身,头也不回,推门就走。

  

  11.

  世人皆知蕾丝喜欢老番茄,没有人知道,是老番茄先喜欢蕾丝,招惹蕾丝的。

  除了蕾丝,没人知道老番茄是怎么借愚人节,叫蕾丝男朋友,是怎么来着蕾丝赏月,说着月色好美。

  是怎么拉着蕾丝聊到半夜,还想让蕾丝讲个睡前故事哄他睡觉。

  暗示明示,是个人都懂老番茄就是喜欢蕾丝,老番茄就是不说。

  好,可以,孩子小,不敢承认自己的爱,蕾丝比他大一点,他多努力一下也可以。

  结果呢?他几乎成了整个学校的笑话,谁不知道他高调暗恋老番茄,都等着老番茄谈恋爱,好来嘲弄他。

  老番茄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前一天晚上还说着可能的确喜欢,但现在太小,大学再说,第二天就恋爱了。

  把他的自尊,脸面放到地上践踏,还想让他有什么好脸色?

  做梦去吧。

  

  12.

  老番茄还是追出来了,在镜面的墙反射中,蕾丝看见老番茄匆忙跑出来,看见他才敢停下把气喘匀。

  “对不起。”是老番茄在道歉。

  蕾丝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但真的没有。”

  蕾丝知道他在说什么,没有对象,从来没有。

  “你还是不懂我到底在气什么,老番茄,你太幼稚了。”

  蕾丝转过身,看着老番茄的眼睛,这双眼睛是他平日里最爱看的,里面总是满满的只有他,是爱意,是不可抵挡的火要把他融化。

  “你要我等你一辈子吗?”

  老番茄被噎了回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蕾丝早就有预感这是误会,但这一切只是让他们的矛盾暴露出来而已。

  有些话早就要说了。

  

  “等一辈子我真的等不起,你年纪小,可我也只是比你大半岁,你想让我让步到哪一步呢?”

  “我只是需要想清楚,我怕耽误你!”老番茄不假思索的说出。

  “我怕,我不是真的喜欢你,到哪个时候你怎么办?我们在一起需要面对好多,如果你拼力抵挡了所有压力,我却说我不是真的爱你,你怎么办?”

  蕾丝的怒火平息了些,他向前一步拉进了他们的距离。

  “我不怕压力,我怕你不敢。”

  蕾丝轻轻的在老番茄脸颊旁落下一吻。

  “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顺着我,和我在一起,二,顺着你自己,和我在一起。快,三秒钟。”

  老番茄看着蕾丝的眼睛,真心的笑了。

  “我选择依着我的心,和你在一起。”

  

  13.

  不再是暗恋,是互相爱着。

  

  







  

  

  

  

  

我写的be小说,从我开始写小说算起,少来也有一百种不同的方式了

年纪小的时候以为be就是轰轰烈烈爱一场,然后其中一个人因意外去世这就最惨了

后来发现世俗,社会,道德,伦理,各种各样的偏见是难以越过的大山


现在觉得其中一方用尽一切,甚至生命,只为去靠近另外一个人最终却失败,并不是最令人惋惜的


原来在现实生活中,最不可避免最痛苦的就是两个人明明都喜欢彼此,也用尽了一切向对方奔跑,但是还是分开了

在悲剧中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可能性,假如我今天过马路的时候小心一点我们就不会分开,或者,那一天晚上我察觉到你神情中的异样,我就能救下你的生命

可现实没有,你费尽全力的去推理去分析,你假设了一万种可能性,最后发现,在除了现在已经发生的可能性中,你们甚至都不会相识也不会相知,更不谈喜欢

你惊讶的发现纵使有一万个平行时空,唯一产生令你心神大乱的故事,只有你现在所在的

所以这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即便你和他都用尽全力,你们依旧会渐行渐远成为陌路人

更可悲的是什么?

更可悲的是,甚至在你沉沦于这段关系的时候,你已经预感到了这样的结局,可你愿意做一个理智的疯子,理智的将自我意识沉沦

这大概就是最悲哀的结局



【茄蕾】淤泥

旧文补档,收录在《敬热爱》中

后文《虹》 《原罪》 


在我所有的文里,我最心疼的Lex就是这里的,大概其他文中悲惨结局都是因为不可抗力,或许现实压力或许是个人选择,只有这篇文里的蕾丝,完全是因为无能为力。

他逃不出,躲不掉,或许他浑浑噩噩的活着也可以,但他绝不允许自己心里唯一一点洁白的地方也被毁了,死,是唯一的,最好的结局。

可哪怕有一个人稍微帮助他一些,也不至于那样壮烈的死去。

  

  全文7.5k,有雷点,不喜者可直接退出,勿上升蒸煮,谢谢各位。

   

  

  我的生活是一团淤泥。

  缠绕,包裹,淹没,窒息,最终死亡,将我化为同样的淤泥。 

  无力反抗后,恨意滋生。

  ——序 

   

  “蕾丝,这是你的新爸爸了,快叫爸爸,快点啊你!” 

  记忆里,妈妈生气的推搡着我说,语毕,还对那男人讨好的笑笑。 

  记忆里第一次和那男人见面,他还是衣冠楚楚的,不介意我的失礼,摸摸我的头,给我一颗糖。 

  那年我六岁。 

    

  现在,我已经十六了,想来,只觉得恶心。 

  他,也配装作人的模样? 

  禽兽怎么可以在外面衣冠楚楚? 

  只可惜,当年的我并不知道,欣然接下了那颗糖,打开了我悲剧的一生。 

    

   

  “老蕾,你在跑神想什么呢?”老番茄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没事。” 

  我保持着思考时支着头的姿势,懒得抬头看那个明媚的少年。  

  

  或许当年她重组家庭,只带来这一个好处吧?让我跟老番茄成为发小。 

  仅此而已。

   

  没意思,这个世界真没意思,我趴在桌子上,将头对向教室的窗户。 

  那只小麻雀,没有母亲的情况下,能活多久呢? 

  老麻雀前几天被班里调皮的孩子打下来,活活玩死了。 

   

  老番茄自然入座,也趴在我的桌子上,看着我,伸着手蠢蠢欲动,往我眼睛靠近。 

  我眨下眼睛,感觉睫毛从他手指滑过,余光看见他的耳朵瞬间红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好没意思,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思吧?喜欢我,喜欢这样的一个我。 

  想到他可能喜欢我,我只想笑出声,别误会,不是开心的,是冷笑。 

   

  不过是一无所知的凡人给另一个愚蠢的凡人加上各种滤镜,将人捏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仅仅只是这么可笑而已。 

   

  “老……老蕾,我们回家吧?”他受惊般起身,桌子和椅子移动发出刺耳的声音,让我眉头一皱。 

  “嗯,好。” 

  我拿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背上就往门口走去。 

  他背着书包小跑追上,跟在我身边。 

   

  他总是欲言又止,寻找着合适的话题,还自以为我毫无发觉。 

  有时候,我真想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不接受你的喜欢,也不需要你的讨好。 

  他会怎么样?会因为羞愧跟我绝交吗? 

  想到这里,觉得还是算了吧,我只有他一个朋友,尽管觉得他的小心思无聊,但还没打算断了关系。 

   

  他就这样犹豫着,直到走到小巷口,我们需要各自归家了。 

  我猜,他下句话会是道别,祝我好梦。

  “老蕾再见,祝你一夜好梦!”他期期艾艾的说。 

   

  并非我料事如神,而是日复一日的情节太过相似,就像是平淡一天的无限循环。 

  或许开始会有一些小惊喜,小快乐,循环到最后,也只有麻木,厌烦了。 

   

  我手放在大门上,却迟迟无法推下去。 

  我不想回去,并不想回到家里。 

  可站在门外都能隐隐听见的惨叫声,使我无可奈何的推门入内。 

   

  家中依旧是熟悉的场景,披头散发的女人倒在地上颤抖着,穿着斯文的男人站在一旁,高高举起棍子要打向女人。 

  “爸,妈,我回来了。”我将外套放在沙发上,拎着书包转身进屋。 

   

  倒在地上的她快速爬动,抱住了我的腿。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养你是为了什么,早知道你是个冷血没心肝的,我还不如在摇篮里就给你掐死!” 

  她歇斯底里的咒骂,咒骂着她唯一的血脉。 

  不过,很快她就骂不出来了,因为男人的下一棍来了。 

   

  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她已经被男人拖走了,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她说得对,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 

  那又如何?换言之,冷血的血脉不就是从她身上遗传来的吗? 

  她活该。  

   

  门外的殴打声和惨叫声交织着,我打开作业,思绪却跑远了。 

  那只小麻雀,该如何觅食呢?又能在恶劣的环境下,在人们的玩弄下活多久呢? 

  我摇了摇头,把这个问题甩出脑海,我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顾得上,一只失去母亲的小麻雀呢? 

   

  我趴在桌子上,明明穿的很厚,在这家里,却总觉得冷,发自骨髓的冷。 

  门外的殴打好像结束了,脚步从远到近,走到门前,随后,一阵敲门声。 

  “蕾丝啊,爸爸想跟你聊聊学习。” 

  我起身打开门,等他进来后,然后把门反锁。 

  我默不作声的脱下衣服,走到床边,躺在床上,等待着一日复一日的“交流”。 

   

  痛,很痛,刺激出的泪水留下,滴到枕头上,又很快被吸收进去。 

  它进行着,经不起任何的波澜。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七岁那年,洗澡时他奇怪的动作,告诉母亲时却被驳回告诉我忍气吞声,这是她好不容易又来的依靠。 

  还是九岁那年被逼着做那种事,不愿意,还被母亲用棍子打的半死。 

  于是认命了,从十二岁开始到现在,居然也有四年了。 

  我冷血的母亲,为了自己的依靠,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唯一的血脉交换出去。 

  不过大快人心的是,她交换,也依然逃不过挨打的命运。 

  这算是值得庆幸的事吗?可能只是苦中作乐吧。 

   

  我随着恶心的他起伏着,眼神却看向窗外。 

  隔着层层栏杆的窗外,是一片天空,天空上,有鸟飞过。 

  是什么鸟?是麻雀吗? 

  我嘴角想要勾起一丝笑,可却做不到,只能任由无用的眼泪流下。 

   

  等男人停下,从我身上起来,我坐起,平静的对他说:“好了吗爸爸?我可以去洗澡了吗?” 

  他点了点头,提上裤子,点了只烟走出门外。 

  我看了看身上各种的痕迹,再想起那个在我面前始终怯懦的老番茄,真是觉得讽刺极了。 

  所以说,人的喜欢真的是不可靠,只是来源于自己大脑中的层层想象而已。 

  如果现在他站在我面前,他会喜欢这个像破布娃娃的我吗? 

  他不会,因为我脏了。 

   

  我在浴室里把花洒开到最大,水留下,有些水珠甚至落入我的眼里。 

  好累,真的好累。 

  我顺着墙滑落到地上,任由水冲刷着我。 

  为什么……偏是我呢? 

  我缓缓闭上眼睛,就着冰冷的墙入睡。 

   

  第二天,我是被冻醒的,我摸了摸额头,就知道自己发起了高烧。 

  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我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周二……上学……我该起来收拾收拾了。 

  可我并不想起来,我只想在寒冷和疼痛下,悄然无声的死去。 

  我闭上眼睛,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等着。 

   

  在我失去意识以前,听见了一阵敲门声,大概是她开门了,然后就是老番茄的声音。 

  终于,门打开了,是那个人。 

  我依稀还听见他故作惊讶的声音。 

  “这孩子,怎么洗着澡还睡着了?” 

  然后用一张浴巾,盖上了我身上所有痕迹,把我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到我所有狼狈的样子都被遮掩起来后,他才让老番茄走近。 

   

  “蕾丝,你……是不是发烧了啊?”他把手放在我的额头,惊讶的说。 

  男人把他拉开,话语却像是为他着想一样。 

  “好孩子,别担心他了,蕾丝有我和他妈妈在家看着,会很快好的,不早了,你赶紧去上学吧。” 

  我努力的睁开双眼,只看见老番茄扭头看了我好几眼,依依不舍的走了。 

  走了好啊,别被我传染上了晦气。 

   

  “Lex,你别以为用这种方式糟蹋自己,就能找机会去求助?告诉你,我是你名义上的爸爸,你说出去,大家只会以为你赌气撒谎而已。” 

  说到这里他大概觉得这些警告,不符合他平常斯文的面具。 

  “乖孩子,好好跟着爸爸,爸爸不会亏待你。如果没有我,你和你妈妈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吃的这么好吗?” 

  我想要冷哼出声,但实在是没有力气。 

  爸爸?妈妈?我真希望我只是一个孤儿而已。 

   

  我闭上眼睛,把这些话都隔绝在外。 

  我早就认命了,为什么听见这些话,还是觉得有些反胃呢? 

  

  我吃下药,闭上眼睛,很快就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就是被外面熟悉的惨叫声吵醒了。 

  我看了一眼挂在对面墙上的时钟。 

  七点五分了,还有五分钟,这场惨剧就该结束,换我作为主角了。 

   

  很快,又是门打开的声音。 

  七点十分,偏刻不差。 

   

  那人从来不顾忌我是否会疼,更不会顾及,我此刻是否正在生病,非常虚弱。 

  只要我不死在家里,不给他添乱,这些都无所谓的。 

   

  可我终究是生病了,病的还十分严重。他大概觉得,我这时和一具尸体也没什么区别,扫兴地从我身上起来。  

  “赶紧把病养好,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他留下一句话,就甩门而出了。 

   

  都无所谓的,我已经麻木了。我在心里重复着,可是,是不是生病了,就会变得更加脆弱。 

  我突然很难过,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我这样的人生,究竟谁能来拯救我?这样痛苦的活在地狱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我上辈子犯了罪,所以要来惩罚我吗?可是,这么多痛苦还是没能赎清吗? 

  那我可真是,罪大恶极。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恍惚过去。我的病逐渐好了,我也该回到学校了。  

  这天是周五,是普通同学们兴高采烈,认为可以放松的两天。 

  但也是我最痛苦的两天,因为我要待在家里,随时可能被疯女人拿来泄愤,也可能,是那人拿来泄y。

  我是一个垃圾桶,承受着所有的负面情绪和痛苦。 

   

  “老蕾,你终于回来了。”他走到我面前兴奋的说。 

  “你看,前几天社团教我们做甜点,我做的草莓蛋糕,你没回来,我一直放到冰箱里,快尝尝。” 

  他把一块蛋糕从背后拿出,献宝似的给我,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希望被我肯定。 

  我把手举了起来,却好像失去力气接过他手中的蛋糕。 

  我有资格,去享受别人纯净无瑕的喜爱吗? 

  我像突然被他的目光灼烧了一样,鲁莽地推开了他回到位置上。 

  上课铃响了,他似乎有些失落,坐回位置上,盯着那块蛋糕发呆。 

   

  老番茄你……阿茄……你…… 

  我喃喃出声,那个从我十二岁以后,再也没有喊过的昵称,不由自主的从我嘴里跑了出来。 

  四年了,我没有喊他阿茄四年了。 

  我知道,我在刻意的疏远他。也知道,这对他来说十分受伤。 

  可我能怎么办?长痛不如短痛,让他从现在开始疏远我,总比,当他发现真相以后失望来的好些吧。 

  我也有私心,如果我们的关系注定结束,我宁愿是我提出的,至少我不会那么难过。 

   

  小麻雀也学会觅食了,只是飞的还不利索。 

   

  放学,我背着书包,打算独自离去。 

  收拾书包时我才发现,书包里放的,包装好的草莓蛋糕。 

  我把它从保温袋里拿出,一直被冰袋保鲜的它显得还有些冻手。 

  我看这块蛋糕,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我打开它,用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是甜的,好甜好甜,是我好久都没有尝到过的甜味。 

  我哭着吃着,还好,教室里此刻已经没有人了。 

  我放任自己哭出声,这对我而言竟然也是一种平日里的奢望。 

  直到我泪眼朦胧,听见熟悉的温柔声音。 

  

  “老蕾……你……你怎么哭了?是蛋糕不好吃吗?” 

  我抬起头,是他站在我面前,低着头跟我说。 

  “老蕾……我……我知道你生我气,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你……你别生气了,你……你就当我不存在。” 

  他用手捂住脸扭过去,像个鸵鸟一样。 

   

  我被逗笑了,破涕而笑。 

  “很好吃,阿茄。” 

  “好吃……好吃就行……”他扭过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又突然呆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 

  “我说,很好吃,阿茄。”我耐心的又重复一遍,看着他的脸上笑容逐渐出现,笑的灿烂。 

  灿烂到照亮了我窘迫,黑暗的人生,尽管只是在这短短一瞬。 

   

  他开心的把我送回去,兴奋好像是中了大奖一样。 

  他还是这么好哄,只不过是我又喊了一句阿茄而已,他怎么就高兴成这样了? 

  但我看着他,只能被他的笑容感染,自己也笑了。 

  暂时忘却自己身处何处,暂时忘记那些苦痛。 

  只因为他一个笑容。 

   

  但,现实又能逃避多久? 

  我回到了现实,回到地狱。 

   

  床咔吱作响。 

  “你跟那小子走的很近啊,怎么?我一个人还不够?” 

  他用下流的话侮辱着。 

  他平常总是衣冠楚楚,像个斯文人,唯独在这时候,才会展现他下流的本性。 

   

  不过,他说的是,我为什么要和老番茄走得近呢。 

  我今天心软一下,只能给他不切实际的希望,我……不应该接近他的,他也不该走进我这一滩淤泥中。 

   

  无力闭上眼睛,脑中却闪过阿茄的笑容。  

  其实也不是喜欢,只是溺水的人,发现一根稻草,都会死死抓住吧。毕竟再微小的希望和光明,也是在黑暗中可遇不可求的。 

   

  我,必须远离他。 

   

  日子一天天的过,不会因为谁的苦难就停下脚步。 

  直到,老番茄在某一天放学,满脸通红的走到我面前,从背后掏出了一封粉色的信。 

   

  “Le……Lex,我喜欢你。” 

  我承认,我当时的情绪有些崩溃。 

  如果他不说这句喜欢,我还可以自欺欺人的继续和他相处,可他这句喜欢,撕开了我用来遮掩的遮羞布。 

  我必须让他死心。

   

  此刻教室已经只剩我们,陷入骇人的安静,我看着他的神情逐渐失落。 

  可……这还不够。 

   

  “你也想来羞辱我吗?”我冷笑一声,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身上几乎成为烙印的青青紫紫第一次映入他的眼睛。 

  我盯着他的神情,试图从其中找到不屑,失望。 

  可他只有震惊,然后快速把他的外套脱下披到我身上,扭过身去。 

   

  “蕾……蕾丝,你快穿上衣服,天气冷,会感冒。” 

   

  感冒?难道不应该是诧异我的不知廉耻吗?这事情的发展和我想象中并不一样。 

  我本以为他会生气,指责我,从此和我再无瓜葛。 

  我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绕了一圈走到还捂着眼睛的老番茄面前。 

   

  “还给你,外套。”我把外套递到他面前。 

  他这才把手放下,接过外套。 

   

  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是介意的吧? 

  我在心中苦笑一声,早该知道的结果还是令人那么的难过。

  

  “蕾丝……疼吗?”他踌躇再三,只问这一句话。 

  “什么疼吗?”我不加思索的反问。 

  “那些淤青……疼吗?” 

   

  我本想嗤笑他连这痕迹都不懂,可却突然福至心灵懂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问,这么多青青紫紫,疼吗? 

   

  疼……当然疼。一个男生却俯伏于另一个男人身下,遭受本不该遭受的痛苦。 

  若是心爱之人,如此也不算什么。 

  可这只是一场极刑。 

   

  我好想哭,抱住阿茄放声大哭,然后让他带我离开这里,让我重新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我知道不可以,尽管我和那个女人没什么感情,可她毕竟是生下我的母亲,如果我跑了,她大约真的会被打死的。 

  而且,她长期在隔绝人群的环境,又天天被家暴,精神和心理已经不正常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离开那个人我们确实过不下去。 

  所以……别怪我,老番茄。 

   

  “你情我愿,有什么疼不疼,不是吧,我们茄大学霸还不懂这个?要不今天,蕾哥哥帮你?” 

  我冲他暧昧的笑笑,言语间满是挖苦。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我,最终还是落荒而逃了。 

   

  不出所料,除了过程稍微曲折,让我以为会通向其他的结局外,别的,都是那样顺理成章。 

  我,失去了最后一个朋友 

  这么说还有点伤心,可是,想到我这种人也不配有朋友,好受了些。 

  至少别祸害了人家。 

   

  可是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依旧还是细心的把那封情书收在上衣口袋,最靠心脏的地方。 

  其实,还是舍不得。 

   

  麻雀不见了。   

   

  我开始疏离他,而他大概也是厌恶了我,我们之间越走越远,很少有交流了。 

  我依旧俯伏于那个男人身下,为他的欢愉像个破布娃娃。 

   

  “最近怎么没见那小子?怎么,人家知道你的本性了?” 

  “不过,他也长的挺好看的……” 

  他暧昧的停顿,让我的神经猛然紧绷。 

  他……不会想染指阿茄吧……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故意笑得谄媚,忍住恶心手臂环绕着他的脖子。 

  “爸爸这是腻了我了?想扔下我去找别人,那可不行。” 

  男人最吃这种讨好,他笑了笑,像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可我依然害怕的颤抖,我不想让阿茄经历和我同样的事情,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意。 

   

  我怕,我怕极了。 

  我的人生已经被毁得彻底,我怎么能让他拉下那个本该灿烂明媚的人。

   

  可他,就是个禽兽,不,他连禽兽都不如。 

  那天,我买完酱油回来听见的是什么?  

  是久未听见的,阿茄怯懦的声音。  

   

  “叔……叔叔,蕾丝他在哪里,你不是说劝劝他不生我气了吗?” 

  “乖孩子……你听叔叔的……叔叔让你开开心心的见蕾丝……” 

   

  我听见他引诱的话,也懂得他的言外之意。 

  他无非是拿我当诱饵,去引诱另一个少年下水而已。 

  如果是旁人,我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心里某个阴暗的角落,庆幸有人从此和我经受同样的痛苦。 

  可那是老番茄,是我的阿茄,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阿茄,是前些日子送给我情书的阿茄,是我人生中唯一纯净无瑕的存在。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 

   

  我忍住巨大恨意,用怯懦的声音说:“爸爸我回来了,需要我帮您吗?” 

  很快门打开了,衣衫不整的阿茄坐在床上不知所措,而这个男人笑的令人作呕。 

  我想……杀了他。原谅我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爸爸我来让他听话些,好吗?”我对男人讨好地笑了笑,快步走到床边,走到阿茄面前。 

  男人也乐意见到这一幕,不用耗费什么力气,就能看已经被染指过的少年,去引诱另一个少年坠入苦海。

  真是好算盘。 

   

  我摸着阿茄的头,靠近他,在他脸颊处轻轻的亲了一下。 

  我在他耳边极小声的说:“等会儿,你就跑,别回头。” 

   

  “好了爸爸,我已经跟他讲清楚了。” 

  我缓缓走到男人面前,他就站在原地,似乎胜券在握。 

  我猛的扑向他,把他压到地上。 

   

  “阿茄,快跑!” 

  阿茄很听话,风一般的从我旁边跑过去,那个女人这个时间正被锁在另一个屋子里,除了我身下的这个男人,没有人会阻拦他了。 

   

  “你个该死的jian货,吃里扒外的东西!”男人很快意识过来,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 

  我快要昏厥,他大概是从旁边拿过了棍子,狠狠的在我身上抽打着。 

  好痛,真的好痛。 

  我蜷缩着,想要减少疼痛,可是却依然痛得我满头冷汗。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为什么他可以做了这么多坏事却得不到报应? 

  好痛,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在我死之前,他也别想活。 

   

  我从我外套的口袋里抽出折叠刀,狠狠地往他的心脏位置扎去。 

  这把刀我藏了四年,终于派上了他的用场。 

  男人一下子就失了力气,倒在一边,可我依然觉得不够解气,疯了一般拿刀一下一下的扎着。 

  我的青春,我本该有的快乐,我的一生,还有我的阿茄。 

  这个男人到底想毁了我多少东西,我又怎么能不恨他? 

  直到他胸膛位置已经血肉模糊,我才脱力般的坐到一边。 

  我那时大概是被魇住了,我最恨的人死去了,可我第二恨的人还在隔壁房间叫喊着,叫喊着让我不要杀了这个已经死去的男人。 

  她根本不在乎,她的儿子是否会被这个男人打死。 

  她只怕她唯一的依靠死去。 

  既然如此,她也不要活了。 

   

  我从男人身上摸出钥匙,打开隔壁房间的房门,面无表情的杀了我的母亲。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呢? 

  我浑身是伤,满身是血的坐在沙发上,房门大开着,却没有一个人路过。 

   

  “老蕾……我已经报过警了,我来救……你……你没事吧?”我的少年满头大汗的跑回来,看见这样的我,愣在原地。 

  我已经听见楼下的警报声了,警察很快就会来的吧。 

   

  “阿茄,我杀了我的父母。” 

  我像那天他跟我表白一样,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他害怕的情绪。 

  可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心疼。 

   

  “没关系,老蕾,你这是自我防卫,不负刑事责任的。” 

  他绞尽脑汁,终于用自己所学的知识,找到了可以安慰我的话语。

  “不愧是我的阿茄,什么都知道,可是……可是我好累啊……”  

  

  我身上因为殴打的伤好痛好痛,浑身的血腥味包裹着我,让我几乎要窒息。 

  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我反手将那把匕首狠狠的扎进心脏,那一瞬间,我没有听见刀刺过血肉的声音,我只听见刺过纸张的声音。 

  太可惜了,早知道自杀以前,应该先把信掏出来再说。 

  那封信,我还没来得及看,怎么就要被我的血给玷污了呢? 

   

  我看见我的阿茄,向我跑过来,抱住我。 

  “老蕾,老蕾你不要死,我现在就打120,你会得救的。”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摁住他的手,告诉他:“我累了,阿茄,对不起,你的信我没看成,还被我的血给搞脏了。” 

  我指了指匕首正插的位置,努力的笑了笑,想让他不那么伤心。 

   

  “没关系老蕾,没关系,等你好了以后,我再给你写十封,百封!”他哭着捂着我的心口,试图让血液流出的缓慢一点。 

  可血依旧的向外流着,像一汪泉水。

   

  “我现在背给你听老蕾,你一定要听好了……” 

    

  我听着他温柔有些哽咽的声音,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我用尽最后的所有力气,想要告诉他,关于那封信我的回答。 

  

  “但我没告诉你,阿茄,我喜……”  

  

  我的手无力的垂下,真抱歉,最后也没能说出他想听的那句话。 

   

  原来那只小麻雀,早就死在了母亲死的那天。

  

  

   

  

   

  

  

  

  

  

   


  

   

  

  

  

【茄蕾】第三年的夏天

拙劣的文笔支撑不了这篇文想写的东西。

愿世界再无战乱,愿所有人平安喜乐。

谨以此文,献给战乱中的普通人。

2022.9.21世界和平日

  




  

  “花少北,别睡了,起来上班了!”银发少年揪着花少北的耳朵,试图把这个赖床的人拉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老蕾,就两分钟,再睡两分钟。”

  “天天都是这样,还不如我一个人来呢。”

  

  蕾丝无奈的看着这家伙,来到厨房,开始准备阳春面的材料。

  “唉……这次也不知道有缘人是谁……”花少北打着哈欠慵懒的起身,宽宽大大的衣服略有些皱。

  “别管是谁了,再过一会儿,估计人就来了,到时候看不就完了。”

  “中国boy倒是清闲,自己在总部一坐,指挥咱俩干活,什么事啊这是!”

  蕾丝被这超大分贝吵的皱了一下眉。

  

  门把动了,门前的风铃叮叮当当响。

  “我说你小子,不要命的吗,来战场上捡东西,你以为打仗是闹着玩的?要钱不要命?”深蓝发色青年一只手拖着一个红发少年,另一手摸着腰间的手枪,低头往前走。

  两个人看到洁净的地板,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

  花少北懒洋洋的走到两人面前,毫无感情的开始背诵套词:“欢迎来到乌托邦,此处夹在空间缝隙之中,只对有缘人开放,请两位在此处歇歇脚吧。”

  “花少北,干活给我精神点!”

  花少北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拉开了面前的两把椅子。

  “请坐。”蕾丝从厨房赶过来,打量这两个有缘人。

  

  某幻和老番茄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端正的像个小孩子。

  “你们……这里是……空间夹缝?”某幻结结巴巴的说,眼前的一切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之内。

  “是这样的,你们吃阳春面吗?” 蕾丝看着面黄肌瘦的老番茄,开口询问。

  两个人不好意思的想要拒绝,可是蕾丝直接挥了挥手让花少北把面端上来,然后坐在两人对面。

  “我叫Lex,叫我蕾丝就好,那个浅蓝发色的是花少北。”

  “我叫某幻。”

  “我是老番茄。”

  

  蕾丝看着面前沉默的小孩,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涌上。

  他从有记忆起,就是在空间裂缝中穿梭,他和花少北都一样,从未见过外面究竟是什么样。

  他见了那么多的人,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有千言万语,又无法说出一字。

  太奇怪了。

  

  “我见过你吗?”蕾丝鬼迷心窍的说出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蕾丝本以为少年不会回答,可是老番茄思考了片刻,说出了一样没头没尾的话。

  “或许上辈子见过吧。”

  “那就当见过吧,尝尝我的手艺,番茄。”

  “叫我阿茄就好,我爸爸妈妈就是这样叫我的……”说到这里,他沉默了。

  “他们三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战争吗?”

  “是,可怕的杀人机器。”他似乎不想再说了,拿起筷子,低头吃面。

  

  某幻不知何时已经抱着面碗,和花少北聊的开心。蕾丝从这里就能看见,花少北笑的眉眼弯弯。

  

  “真好啊……”老番茄冷不丁出声。

  “什么?”

  “如果一直能这样就好了。”他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可笑,轻笑了一下。

  

  “会的。”蕾丝坚定的回答。

  “怎么会呢?”

  “和平是结果,战争只是过程而已。”

  “那在战争之前是什么?”老番茄清澈的眼睛和另一双眼睛对视,眼中的悲切,恨意,还有讽刺。

  “是……”蕾丝结巴了,他在书本上学过的知识,在这现实面前只是纸上谈兵。

  

  “战争因人的贪欲而起,贪欲,是永不会消失的,所以人存在,战争就会存在。”

  他垂下眼睛,一滴眼泪很快划过他的脸颊。

  “人生来即有原罪。”

  最后的结论。

  

  等蕾丝从恍惚中缓过来时,他们已经离去了。

  花少北担心的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怎么了这是?人都走了,还发呆呢?”

  蕾丝扭头看向他,眼神从未有过这么的迷茫。

  “人真的,活着就被贪欲左右,而贪欲,就是原罪吗?”

  花少北久违的认真,挪开椅子坐在他身边,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人活着就会有欲望,可欲望并不全部都是坏的,欲望会推动人们不断自我完善,变得更好,可是如果贪欲主宰了所有的人性,那才是罪行。”

  蕾丝沉默着。

  

  “哎哟,还想什么呢?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也是,平常见那些人,生离死别你都遇见过,这次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小屁孩和你聊了会天,你看你,想这么多。”

  “我只是觉得,我们真的能独立于现实,成为乌托邦吗?”

  “为什么不呢?我们也出不去。”花少北打了个哈欠,又进房间补觉去了。

  

  外面枯叶落下,花朵含苞待放,只可惜枪林弹雨中,无人有心思去欣赏美景。

  岁月匆匆而过,生命从指间逝去。

  

  

  “快快快,花绕北你羊肉串糊了!”

  某幻左手扇着扇子,右臂剩的半截被包扎起来,花少北手忙脚乱的把肉串翻身。

  老番茄靠在蕾丝肩上,手里拿着蕾丝给他准备的牛奶。

  “多喝点牛奶阿茄,长高高。”蕾丝揉了揉他的头,他的耳朵瞬间变红。

  

  “某幻,看!”花少北把肉串在某幻面前晃了又晃,从左手换到右手。

  他看某幻单手够不到,笑的灿烂,只是眼尾处亮亮的有水光。

  “北子哥,好哥哥,你别玩了。”某幻无奈的笑笑。

  花少北停下手,收去笑容,将肉串扔到他的左手,转过身。

  “给你,没意思。”他嘴硬的说,快速的用衣袖擦去眼泪。

  

  “好吃,花绕北你还有这手艺。”

  “放屁,这都糊了!”还是熟悉的大嗓门,只是多一份心疼。

  “别吃了某幻,我给你烤新的。”

  

  “阿茄。”

  “嗯?”

  蕾丝把肩上的头抬起,摸着脸上的擦伤。

  “答应我,别上战场。”蕾丝的眼中也带着泪光。

  

  他和花少北第一次体会到无助和悲切,就是老番茄背着右臂血肉模糊的某幻来着这里,花少北给某幻包扎的时候,死死咬住嘴唇,等某幻止住血,他的嘴唇却开始不停的流血。

  而蕾丝看着老番茄身上的疤痕擦伤,还有某幻失去的右臂,死死掐住手心克制自己。

  他是这里最年长的人,理应最理智。

  

  “但愿……”

  “我要的是绝对。”蕾丝粗暴的打断接下来他不愿听到的内容。

  但愿战争放过他……但愿他身边的人平安……但愿……

  他保证自身生命安全前,是许许多多前提的条件,那这种保证有什么作用呢。

  

  “蕾丝……”他的眼神中似乎说了千言万语。

  

  他们喝着啤酒,某幻喝了一杯就醉倒趴在桌子上,花绕北涨红着脸,晃晃悠悠的站着连哭带骂,说着某幻有多让他胆战心惊,然后蹲下放声大哭。

  老番茄也喝了几杯,撑着脑袋,呆呆的看着蕾丝,突然发笑,凑近轻轻吻了蕾丝的唇。

  “我爱你,希望梦中的你代为传达给自己。”

  蕾丝凑近他,仔细看了又看。

  “阿茄啊……那他一定听得到。”

  

  他瘫软在心爱的少年的怀里。

  “别让我的思念再也无处可寄,别走,别死……”蕾丝哭着用气声在他耳边呢喃。

  少年回答了他,可惜那句话他没听见,只看见了口型,是两个字。

  抱歉。

  

  等花少北和蕾丝再次醒了,揉着宿醉的脑袋时,两个人早就走了。

  “老蕾,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我还想问你呢花绕北。”

  “算了算了,我给你说一件事情。”花少北坐到蕾丝旁边,耳朵微红的说。

  “那个……昨天……某幻给我表白了……”

  “害,我以为什么事情呢,阿茄也给我表……”

  

  “什么?”

  “什么?!”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你和老番茄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花少北一脸迷茫。

  “某幻酒壮怂人胆,真表白了?完了……我跟老番茄赌一年以上来着。”蕾丝抓狂的抓了抓头发。

  

  “但他要入敢死队了。”他的笑意未到眼底,浮于表面。

  “什么?敢死队?你没劝着点他?你怎么想的啊?!”蕾丝抓住花少北的肩膀不断摇晃。

  “他的父母都死在那场轰炸里……”花少北垂下眼睛,看不出喜悲。

  “可,不还有你吗?他疯了?”蕾丝不可思议的惊呼。

  “只要一次,只要他这次活下来,就能退伍了。”他抬头,眼神中带着他人不懂的理智和疯狂。

  “他就能退下来,留在这里,和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花少北你疯了吧?”蕾丝倒退两步,转身跑入自己的房间。

  

  花少北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脑海里是某幻的话。

  “花绕北,你知道吗?只要我去敢死队,老番茄他就不用参与这场战争。”他看了看自己残缺的右臂,接着说,“我一个无家可归的残疾,能换来一个健康的少年,值。”

  他抬起左手,摩挲着花少北的脸。

  “知道吗,我活着,除了你一无所有,我爱你。”

  “别说这样的话,会有奇迹的。”花少北含着泪说。

  

  花少北生涩的划着十字,默默祈祷着。

  祈祷这世上有奇迹,但奇迹如果存在,谁能告诉他还要多久。

  如果真的有神,他希望神能够保佑饱受战争之苦的孩子,保佑他爱的少年,一生无忧。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交换。

  没人应答。

  

  无论人们如何忐忑,时光都不可能静止在原地。

  从那一晚起,蕾丝就再也没见过某幻,他和花少北只在老番茄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他的近况。

  

  他很英勇,总是冲在最前面。

  身上有很多伤口,但生命无忧。

  身边作战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死亡的镰刀不知何时将会落在他头顶。

  最重要的,他一直想念爱人,永远爱着他。

  这是战争也无法剥夺的确幸。

  

  一年,只要一年,在花少北和蕾丝的人生中,一年只是一个数字,现在却是所有人的支撑。

  老番茄早就把头发全部剃去,长的越来越高,可怜蕾丝好不容易才带给他的一丝活力,也逐渐消失。

  所有人的心都一点点冷下来,可他们永远不承认,也不敢承认。

  

  某幻的死讯是在他们相识的第三年春天传回来的。

  和死讯一起到的是他的遗书,还有一对银戒指。

  

  “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不在了。”

  “如果能早点遇见你该多好,当然,遇见你本身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愿你戴着戒指,带我行过万里河山,别悲伤我的爱人,你看云,你看风,你看世间万物,那都是我。”

  “我只是去了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和我的家人一起,我会在天上祝福你,我的天使。”

  

  花少北没有流泪,或许他早就知道了结果。

  他只是一言不发的戴上戒指,抚摸着指环,就像他曾经抚摸着某幻的脸一样。

  那是最后的礼物了,是唯一证明他的爱人曾经存在,唯一证明他们曾相爱。

  

  蕾丝和老番茄站在他身边,沉默的流泪,猝不及防的,花少北晕倒了。

  当他们合力把花少北放到床上,准备出门时,背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泣。

  或许只有梦里他才愿意卸下一切伪装,或许在梦里,他才真的相信那个傻乎乎的男孩永远回不来了,永远永远失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了别人去送死啊!我只想你好好的……好好的……明明熬过去一切都好了。”

  “我恨啊……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要死人。”

  

  为什么,要因为人的贪欲,白白送走那么多人的生命?

  

  蕾丝哭着把昏迷的花少北抱在怀里,就像是母亲抱着孩子,他轻轻拍着后背,想让他从梦魇中脱离。

  可只有越来越撕心裂肺的喊叫,和不断流下的泪水。

  并不是只有花少北痛彻心扉,蕾丝和老番茄也心如刀割。

  他是花少北的爱人,他们的挚友。

  

  蕾丝再也无法忍受,颤颤巍巍的联系上了总部。

  “boy……这就是乌托邦吗?谁也救不了的乌托邦,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去的乌托邦?”

  “你骗我,这个人间从来没有乌托邦,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

  “可是他还那么年轻,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为什么还要失去生命?”

  

  王瀚哲只能回复他长久的沉默。

  

  “乌托邦本就是人间的一部分。”王瀚哲的声音很小很小,像是叹息。

  “所以也会有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

  “我们也只是人,也是罪恶的一部分。”

  “抱歉。”

  

  蕾丝没有回答,也没有必要回答了。

  花少北醒来后,满脸泪痕,嘶哑着说:“我要出去,我要带他回家,哪怕只剩一具尸体,只剩一盒骨灰,只剩一把黄土,我也要带他回家。”

  “哪怕我会失去一切,哪怕我可能也死在战火里,只要能和他一起,哪怕是尸体,都好。”

  “除了活着,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其实……我还想跟他说好多话,我想和他说一辈子的话,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

  “我们都是被战争推着走的牺牲品,除了我,可能不会有人记得住他一辈子,所以我要找到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流浪在残破的战场。”

  

  蕾丝知道他的决绝,只是安静的整理他的东西。

  他知道,如果是他,他拼了命,也要带回老番茄。

  他也不愿再把爱人留在那片焦土。

  

  可比起苟且偷安,还有更多的向往。

  

  老番茄也要去战争,他说他要为父母报仇,他说,他要找到某幻。

  看着老番茄离开的背影,他多想拉着他,训斥他难道是想让某幻白死一次。

  可是他也知道,血液中的仇恨,愧疚,让他必须踏上那片土地。

  只是他的心里极其不安,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即将要失去,他伸出手,在空中用力抓住,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某幻走的那次,他们拼命也留不下,老番茄,也留不下来。

  他离开在第三年的夏天。

  

  这次,真的只剩他一人了。

  

  他守着空荡荡的房子,看着太阳升起,落下,繁星点点,明月当空。

  他只是重复的一遍遍做着阳春面,望眼欲穿,等着一个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面凉了,就吃掉再做一份,他怕某一刻突然会听到老番茄喊他,就像之前的每个下午,就像梦里,他喊,老蕾。

  他怕那个时候,不能给他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坐在对面,笑着看他吃,再擦去他脸上的灰尘。

  

  但他真的没能等到,谁都没有等到。

  某一天晚上,他忽然梦到老番茄,就像是他刚来的时候,青涩害羞,红着脸喊他的名字。

  他想上前抱住他,想告诉他,我一直在等你。

  可他只听到一句对不起。

 

  厄运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他看到了一切的结果。

  他明明还有那么那么多的话想告诉他。

  

  阿茄,照顾好自己。

  阿茄,记得多喝牛奶。

  阿茄,下次记得出门把脸上的灰擦干净,别跟个小花猫一样。

  阿茄,我会永远陪你。

  阿茄,你一定要回来。

  阿茄,我想你。

  阿茄,我爱你。

  

  这些话永远无法说出口了。

  他醒了,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老番茄。

  他捂着痛到窒息的心脏,只能坚信,梦里说的话,他会听见的。

  一定要听见。

  

  后来他行过万里河山,看了那么多的人,总是喜欢给少年们做一碗阳春面。

  他相信,总会有一碗阳春面,找到他的主人。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他就在废墟中重建的城镇,带着新的希望,等着他。

  

  吾之挚爱,魂归来兮。








记一个我高中最好的哥们

记梗

  

  Lex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很久没打开的高中班群里几个人聊着天。

  老番茄说着自己又吃胖了一点。

  Lex不要清醒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掐起来的手感一定和以前一样好。

  于是他回复了一句话,扭头就继续睡起来。

  再清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他漫不经心的刷完牙洗完脸,照常打开手机,放个番剧下饭。

  结果看见微信有条未读。

  打开一看,早上的回忆一下涌上大脑。

  

  老番茄:我也是,都吃胖了

  Lex:肉嘟嘟的不是很可爱吗?@老番茄

  老番茄:你分明是想掐我脸

  中国boy:woc

  花少北:又秀恩爱?

  某幻:死去的cp突然再次攻击我

  

  Lex僵硬在原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半年以前,两人就成了死对头。

  怎么没睡醒,就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茄蕾刀糖12h/6:00】Love Me

别屏了,算我错了

上一棒:@Queeny_华酒 

下一棒:@walkmom他走马观花丶 

全文1w,是《独白》 后续

原本结局写到一半,还是觉得这样更适合老番茄

原结局放到最后。

  

  

  

  

  “我看着你的枝干,

  作为一颗菟丝花,仰望着。

  我无法成为你身边的树,

  同你招手,示意,一起触碰天边的云。

  

  我只能是一颗菟丝花,

  一颗矮小,怯懦,无用的菟丝花。

  旁人路过,惊叹着你的高大,

  却连余光,都未曾投足到我身上。

  

  可我依旧无法阻止爱的萌芽,

  我想和你并肩,

  想要看,你看过的云海。

  

  我用尽所有生命许下赌注,

  努力攀爬着,缠绕着。

  直到与你并肩。

  

  可我,依然不是挡风遮雨的树,

  我只是卑劣的,依附着你的杂草,

  提心吊胆的,提心吊胆苟活于春季。

  

  待到枯叶落去,我也会枯萎死去。

  我注定无法挽留,

  我预知到分别,

  就像预知到自己的死亡一样。

  

  我恐惧,担忧,却又欣喜的在你身旁,

  用尽全部生命,

  换取一刻的欢愉。

  

  若我的爱注定没有结果,

  我也愿用尽生命和希望,

  在你漫长的四季中,

  卑微的偷去一季。

  

  你可愿意知道,

  一颗菟丝花,向死而生的——

  爱。”

  ——Lex

  我居然依旧活着,我真的还活着。

  是阿茄抓紧了我的手,哪怕他自己也快摔下这高楼。

  我从未想过能得救,更不敢想是他紧紧抓住我的手。

  

  “别怕,别怕……马上就好,别怕。”

  他的脸憋的通红,可依旧轻声安慰我的情绪。

  楼下,警铃响破天际,警车极速行驶,在这黑暗中撕开一个裂口,光投了进来,光的方向,就是阿茄的方向。

  我只能傻傻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

  是什么值得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我,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

  

  “我爱你……真的……你不是一无所有,也不是……被所有人背弃,所以……抓紧我的手好吗?”

  他说话带喘,似乎下一秒就会力竭,然后和我预计的结局一样,摔的粉身碎骨。

  

  我像是中了蛊一样,抓紧了他的手,我本该放手的,这样他不会有一点点的危险,可他安慰我别怕,告诉我他真的爱我时,我死去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一丝有些卑劣的希望。

  或许借着他,真的能把我拉上来。

  我指的是,我如今的绝望。

  

  所幸他们救了我们。在重新回到陆地,狼狈的坐在水泥地时,我总有种恍惚感。

  身边的老番茄已经要被护士扯走,为了拉住我,他的手腕早就脱臼,只是一直忍着。

  可他没走,而是折返回来,用使不上力的手给我披上了外套。

  他紧紧的抱住我,劫后余生,他的怀抱就像是把我箍在他的怀里,像是想要把我融于他的体内。

  其实我讨厌被占有的感觉,但在这一刻,在他的怀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考试失利,低落的抱住我时我做的。

  我轻轻的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头,一遍遍告诉他。

  “阿茄,没事了,没事了,阿茄。”

  他像是剥去了一切伪装,在我怀里,放声大哭。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经历一场生死,他该有多害怕。

  

  “乖,你去吧,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我从没骗过你。”我低声劝他去救护车那里。

  他看着我的眼睛,想从我的眼里找到这句话的真假。

  “真的,我从没有骗过你,阿茄。”

  他这个时候好像才有点放下心,孩子气的吸了下鼻子,一步三回头的走向救护车。

  

  旁边围观的哥们吸着烟,看着阿茄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哥们,你说你有这么好的人,咋能想不开跳楼的?我刚才可是在地上看的一清二楚,他半个身子都在空中了,愣是一点都没打算松手。”

  我拍拍身上的灰,把阿茄给我披的衣服拢的更紧了。

  “你都说了想不开,那肯定就是一时冲动。”

  那个人听到这回答,没忍住笑出来声。

  

  “来根烟?要我说啊,你以后可得想开点,这种人,可真是少啊。”

  烟雾飘渺中,他的神色复杂,不用细问,我也知道他也有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我接过香烟,不小心触碰到那个人的手指下意识回缩,下一秒又装作若无其事。

  “借个火。”

  我其实没吸过烟,不过破例一次也无妨。

  烟很辣,呛得我不停咳嗦,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但这样,我反而有一种活着的真切感了。

  

  阿茄很快就回来了,身上的擦伤只是简单的消毒后就赶忙跑了过来。

  我知道他还是怕我走。

  他眼眶还是红的,神情依旧疲惫,可是他还是笑了,伸出手,要我把手给他,然后,带我回家。

  我看着他的手,恍惚极了,可能一个小时以前,我还想不到阿茄会伸手带我回家。

  但这一刻是真的,是真的回家,不再是冰冷的出租房,不再是空荡的房子,不再是惧怕的地方。

  是我和阿茄,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的地方。

  我突然明白了我为什么觉得之前是将就,因为没有爱,没有爱就不会有家。

  

  他看我久久看着他的手出神,尴尬的把手在沾满灰尘的衣服上蹭了蹭,有些讨好的对我说。

  “如果……不想和别人接触,我们就不接触了,没关系,你跟着我……跟着我就到家了。”

  我知道他以为恐惧一切,但其实一切中不包括他。

  

  “错了错了,”看他一瞬间手足无措,我真正的笑出了声,“你应该背着我。”

  看着他真的准备好背我,我除了感到好笑,就是一阵感动。

  所以我一直是错的,他怎么可能不爱我呢?至少现在他的确爱我。

  

  我伸出手拉住他,手上还有刚刚沾上的泥土,脏兮兮的,弄脏了他干净的手。

  可他丝毫不在意,只是抓紧了我。

  回家,回家了。

  

  做完笔录以后,我回了他的家,家里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

  我送给他的玩偶还堂而皇之的放在沙发上,冰箱上贴的是我们一起选的贴纸,桌上花瓶的花是我最钟爱的……

  我没住过这里,但家似乎一直向我敞开大门。

  就像是阿茄永远在原地等我。

  

  他把房间里有些凌乱的杂物收好,我看的出来,这是他跑出来找我时弄乱的。

  我坐到沙发上,借着室内明亮温暖的灯光才看清楚他的现状。

  很差,比我想象的差一万倍。

  他就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过,发青的黑眼圈,眼睛布满红血丝,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起来比我还狼狈。

  在我看他时,他也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知道他的弦已经崩了,这时候可能已经有点神经质了,不过没关系,再过一会儿他就会脱力,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我陪着他,明天就好了。

  再死过一回后,我的大脑才重新清醒起来,终于不再是一直自怨自艾。

  我希望清醒是永远,而不是这一刻终于发现我正在被爱,想要去好好爱别人,下一秒又陷入要死要活的绝望中。

  他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波动了,我也是。

  我不想再当一个疯子了。

  

  “来。”我握住他的手。

  他顺从的坐到我的身边。

  “睡吧睡吧,我最珍爱的阿茄。”我把他的头放在我的肩上,搂住他,规律的轻轻拍着他。

  他精疲力尽,闭上眼,很快,肩头就只有呼吸声了。

  我想要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可是我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失血过多,而且刚刚遭受过一场似酷刑般的事,怎么还能有力气。

  我只能把他放在沙发上,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板,守着他入睡。

  失血的眩晕终于找上我,我沉沉的闭上双眼。

  我只能期望,这一切不是我死前的美梦,期望,我第二天还能醒来,看见他一直在。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阿茄早就醒来了。

  我发现我躺在沙发上,大概是他把我抱上来的,他就像我昨晚守着他一样,守着我,一直看着我,似乎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不见。

  我抬起手臂,上面深深浅浅的刀口已经被包扎好,只是洁白的绷带上还是渗出了一点血,鲜红的,很扎眼。

  应该是阿茄在我睡着时包扎的。

  他看见我醒了,不敢置信般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赶紧起来,从厨房端出一碗白粥,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又递到我的唇边。

  我顺从的含住勺子,想把温暖的白粥咽到胃里,让身体不再那么冰冷。

  

  然后,下一秒我就无法控制的作呕起来。

  就像是谁用什么东西抵住我的喉咙,逼着我把一切吐出来一样。

  我有些神经质的把碗抢过来,一勺一勺的逼着自己喝下去,然而终是无果,无论喝下去什么,都会吐出来。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但他不知道。

  他想把碗抢过来,让我放弃这种近似自残的行为,但是又怕伤到我,只能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后背,想让我舒服一点。

  可是我真的很惧怕他的触摸,总让我想起,那个人曾经也这样对我。

  我极力安抚着绷紧的身体,希望能放松一些,至少不要那么抗拒阿茄。

  可我真的还是忍不住,一碗粥下去,不仅什么都没进到胃里,甚至胆汁都快吐了出来。

  

  我尴尬的从桌子上抽了几张餐巾纸擦干净嘴,看着一地狼藉,和不知所措的阿茄。

  “真是抱歉,大概昨天受到惊吓,所以有点吃不下了。”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他大概是后悔救下我了吧,救下一个麻烦精。

  我的存在只会百般的折磨他,然后迟早有天会毁了他。

  让他变成和我一样的疯子,让他和我一样被世界背弃。

  

  可是他还是回来了,睫毛上还挂着没有擦掉的泪珠。

  他拿着热乎乎的毛巾,轻轻的把脸上的脏污都擦干净,动作很轻柔,就像我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随着时间变得易碎,所以在触摸时都要小心翼翼。

  “没关系,老蕾,不想吃我们就不吃了。”

  他絮絮叨叨的,比我妈在我小时候还啰嗦。

  “等会我给你冲杯淡盐水,然后我们试试能不能喝下一杯热牛奶,不行的话咱们就去医院先输点葡萄糖……”

  一直讲着一些将来的事情,不像是那个人给我虚假的承诺,而是真正我们两个人要一点点做的事情。

  我的心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好,阿茄。”

  看着他垂眸替我收拾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实在没有忍住,恶趣味的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就像是被煮熟的虾,一下子就不会动,呆呆傻傻的看着我,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我忍不住出大笑起来,而他看着我的眼中带了点羞涩和恼羞成怒。

  所以,在我没有成为疯子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老番茄。

  现在疯了,最喜欢的也依然是他。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蹲下平视我,抓住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很快。

  “老蕾现在你相信,我从来都爱着你吗?”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情还有点激动。

  “你昨天晚上说,我根本不爱现在的你,说你恨我的时候,我心都碎了。”

  “你说我根本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如果我不知道,是谁提前报的警呢?我的确没有办法切身的体会在你身上的痛,可这不代表我一无所知,不代表我的心不会痛。”

  “你说你脏了,你说你不完整了,你说你已经被踩到了淤泥里,可你从来都是我的珍宝,你说你配不上我,可我也同样是这样忐忑着。”

  “更何况,你真的被拉入淤泥里又怎么样,我愿意愿意把你拉上来,然后重新带你去见到新的阳光。”

  “所以能不能相信我一次,相信我同样爱着你。”

  

  他剖析内心的时候就像是跟上帝祷告想要赎罪一样虔诚。

  看着他等着我的答案,神经紧绷,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其实我已经知道你爱我了。”

  我揉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发揉的乱糟糟,心情从来没有那么好。

  

  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他能一直爱我,就像我说的,我不会沦落到糟糕的境界了。

  但一切的前提是他永远爱我,而不是现在一点点的爱。

  所以,在被爱着的时候,我大概能保持一点点的理智,而不是想去杀人,想杀了自己。

  

  “老蕾,我从来不信你是真的疯了,就算如此,我也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好。”我已经不会言语了,只能胡乱的点着头。

  我愿意一辈子的,一直愿意的。

  

  可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不能切身体会我的绝望,没人可以。

  就算我把这故事完完整整的写出来,也不会有读者能真的理解我。

  可能也会说我一句装疯卖傻,或者厌弃的吐一口唾沫吧。

  

  所以他笃定,我只是一时想不开,只是病了,很快就会好,总会好的。

  可我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我用疯子的身份肆无忌惮,前提是我身在地狱。

  当阿茄把拉回人间后,我反而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恶心的疯子了。

  我不是病了,在爱的陪伴下能重新振作。

  我早就不信什么荒诞的爱了,就算这一刻有,我也不信能长久。

  我算爱阿茄吗,在世俗的眼光中是算的,可我依然会利用他,会设计他,这样算什么爱?

  

  他最好是永远不爱我,这样我不曾得到,也就不会有期待,可是此刻他的确爱我,所以阴暗的种子生出藤蔓。

  就算我现在再感动,再决心重新改过。

  可人心已经坏了,怎么可能重新好起来呢?

  他如果能事事顺我心意,大概我这种人还能和他举案齐眉,可他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好,我就会歇斯底里。

  他根本不知道,或许我该告诉他的。

  可我不会,我说了,我只是一个心理扭曲的疯子而已。

  

  可此时此刻,我只能感动的抱住他,像是平日的千千万万个情侣一样。

  “阿茄……真希望你能永远爱我,别再扔下我了……”

  他以为我是没安全感,抱我抱的更紧了。

  “我永远不会,我发誓。”

  “如果你再次扔下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他的怀里很暖,连一个疯子的心都能暖热。

  

  “你不知道,从那天看见你急急忙忙救下一个流浪猫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上你了,但没想到这居然是爱,我不相信一个人会被苦痛变得和自己的本性相悖。”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但我一直记得,你不会违背本性,我更不会违背我的心。”

  我抱着他的手僵了僵,穿过他的发丝,我看见环抱着他的手,这双手,昨天刚刚毫不犹豫的把刀扎进别人的身体,一刀刀,用尽全力,血迹溅的四处都是。

  而现在,手早就干干净净,但我知道,我在用血迹斑斑的手温暖他。

  

  所以你看,爱的确是一个愚蠢的荒诞玩笑。

  他真的,爱着的只是想象的我,哪怕他愿意为我而死,也不可能接受真正的我。

  他问我记不记得,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初。

  只是时光荏苒,想起时回忆都有点泛黄了。

  真没想到我还有那样的时候,像上辈子一样。

  

  他依旧在絮絮叨叨的讲述着我的好,如果我只是对生活绝望,听了他的话大概会很快振作。

  可是我不是,他说的话只会让我觉得很讽刺。

  

  “当时那只猫窝在你怀里,把你白衬衫都弄得脏了,可你一点都不嫌弃他,一只手抱着它,另一只手抚摸着它,让它安稳下来,一路小跑着去了宠物医院。”

  “我当时就在想,一个对小动物都这么好的人,对其他人肯定更好了,说起来也好笑,我当时跟做贼一样,四处打听,你是谁。”

  “当我知道你就是大二的学长时,我就默默筹划了好久该怎么和你相遇才显的不那么俗套。”

  “准备了那么久,结果一见到你还是不会说话了,还是你看出了我的尴尬,和我打了招呼,交换了联系方式。”

  “后来我总是借着咪咪找你聊天,说是想看看它最近怎么样,其实是想再见你一面,你还记得吗?我们给咪咪找了新人家的那一天,你一言不发的把咪咪给他,转过头就难过的掉眼泪。”

  “人家让你给咪咪起个名字当念想,你拒绝了。”

  “后来我问你为什么,你说咪咪要开始新的人生,如果你给它取了名字,它会念着你,你也会念着它,就没有办法的新主人家适应了。”

  “你怕咪咪会跑出来找你,怕它再次成为流浪猫,怕它不能适应新的生活。”

  “所以你宁愿自己再多难过一点。”

  

  “其实我当时我一直想追到你,可你只把我当小朋友看。”

  “天天就会欺负我,逗我玩,真遇到什么事情,我想给你出头,你死活不愿意。”

  “你说你是大人,让小孩子不要参与这些事。”

  “我当时就发誓,迟早有一天,我也要替你扛下一些担子,我也想成为你的依靠。”

  “哎,早知道我说话这么灵,就早点发誓让你成为我男朋友了。”

  他好像一副很失望的表情,我知道他想逗我笑,可是他的眼中噙着泪水,我又怎么能真的笑的出来。

  

  真的蛮好笑的,我这样害人害己的东西,居然也有那样善良的时刻。

  为同学出头,救助小动物,就是看见路边有乞丐,都要跑去给他买饭买水再留点钱。

  那时也有人劝我,说乞丐都是骗人的。

  可我执拗的摇摇头,说,万一,一百个里面有一个是真的呢,万一这个人真的很需要我的帮助呢?做这些也不会耗费我什么,但能帮到人我会很开心。

  然后月末常常因为好人好事干太多,没钱吃饭。

  这个时候,阿茄就会一边说我这么大还这么肆意妄为,一边亲自给我做饭送来。

  而我只会傻傻的笑笑,说,可是他们真的很可怜啊。

  

  久远到不像是我自己的回忆了。

  其实也不是自己了,我说过的,那个老蕾早就死了,我只是借着他尸体活着的行尸走肉罢了。

  

  不过没关系,就是行尸走肉,现在也有权利去拥抱短暂的温暖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我们在落花满地里欢笑,在遮天蔽日的树荫下读书。

  到了秋天,就踩着落叶,蹦蹦跳跳,听着清脆的声音。

  我还给他写了一首情诗,他收到的时候脸红的像个真正的番茄,仔细拿在手里读了再读,接着紧紧抱住我。

  

  我知道我并不是忘记了那些苦痛,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要回到地狱去解决那些事情,但是,在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放纵自己去享受这一刻。

  

  如果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的话。

  他背着我,在着手调查那个人的事情。

  纵然,他说他知道一切,可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所有一切。

  关于我是怎样被羞辱,被践踏,如何在另一个人身下被迫承欢,甚至被迫……

  我不想说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好意呢,他不想让我担心这些事情,他想让那个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可那个人的报应应该是我还给他的。

  在他的庇护下生活,那和我之前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出发点不同而已。

  我用尽全力跑出来,难道是为了再做一次金丝雀吗?

  难道我这一辈子只能当一株菟丝花,依靠他人?

  难道我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吗?

  

  我就站在胡同的拐角处,听的一清二楚。

  为什么没有人尊重我的尊严呢?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这些事情,就不算践踏我了?为什么不肯相信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是,我可能最后只能选择以命搏命。

  是,为这样一个人渣死了不值当。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不一起商量之后做呢?

  他从头到尾还是没有把我当成平等的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今天是因为他觉得我病了,所以就失去了正常人的资格,就只能依赖他去完成。

  那明天呢?以后呢?

  总有一天他会厌烦的,就算他不会厌烦,我也不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他背对着我,而我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老番茄。”

  他被吓到,手机都差点掉到地上,不敢置信的扭头。

  “不……老蕾你听我说……”

  我自嘲的笑一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回家吧。”

  “可是……”

  他还在喋喋不休的辩解。

  “我说回家!我不想和你在这里吵!”

  我有些神经质的对他大喊,他应该好久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了,只能乖乖的跟在我身后。

  他想要抓住我的手,只是没有勇气,我看着他举起又落下的时候,就像我的心一样,起起伏伏。

  

  关上家门的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说着他的大道理。

  他总有道理,他总是对的。

  “老番茄,有意思吗?”

  我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

  “你总有那么多的大道理,你都是对的,这个家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是错的。”

  “是我识人不清,是我自作自受,所以把自己糟蹋到这个地步,是我……是我,重新回到人间以后,还妄想抓住人间的一切美好。”

  “但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做一个平等的人呢?”

  “我没有……只是不想让你再受到刺激了……”

  “记得高中课本上学过的玩偶之家吗?你现在就把我当做了可怜的小鸟,一个泥娃娃,一个让你任意摆弄,喜欢就抱在怀里,不喜欢就丢在一边的人。”

  他用一种受伤的眼神看着我,不敢相信,我居然这么认为他。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去钻这个牛角尖呢?”

  “你总算有一句话说到正轨上了,我就是一个这样钻牛角尖的人,我本身就是一个疯子,难道你不知道吗?难道我和你过了三四个月的正常生活你就忘记了,不久以前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没有。”

  “你把我送到医院吧,我不想在这里了,把我送走吧……送走吧……”我揪着自己的头发,用头撞着墙。

  他受不了我这样,过来抱住我。

  

  这一次我无法感受到温暖,只有窒息。

  不!

  我用尽全力推开他,他被我推倒在地,瞪大双眼。

  

  我把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包括那面镜子。

  那是大学时我和他一起为这里挑的镜子,也是我这几个月里,常常看着自己幸福模样的镜子。

  碎片映照出无数个我,只是都没有一个完整的。

  我突然好想笑,这段时间原来都是一段梦。

  全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我毅然决然的捡起碎片狠狠的在脖子上划了一道,血流如注。

  他三步并两步,焦急的抱住我。

  在一片模糊中,是他在叫救护车,是他紧紧捂住我的伤口,是他哭的痛彻心扉。

  我说了,你背叛我,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可我还是被救活了,病房外医生交代着他。

  “病人情绪太过于激动,你等会不要刺激他,不过最好,精神方面还是把他送到医院系统治疗下,你放心,现在医院都很透明化,你随时都能了解他的近况,那我先给你留一个精神科医生的微信……”

  沉默了很久后,我听见他哑着声音说好。

  我心如死灰,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睁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走过来坐在床边,握紧我的双手。

  “我们还要看初雪呢,你不是还要许愿,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吗?为什么又……”

  一直在一起吗?你不是还打算把我送进医院吗?这就是一直在一起?

  我用左手一根根把他握紧的手指掰开,转身不愿看见他。

  我听见他在身后压抑的哭。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也快抑郁了,一个人的正向情绪是有限的,不可能可以被我肆无忌惮的挥霍。

  我也知道,他刚过二十三岁生日。

  所以呢,关我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不关我的事。

  

  他把我带回家,像以前一样照料我。

  可惜,心死了,人也不会好到哪里。

  我一口饭都咽不下去,一整天常常一言不发,每天只会看着天花板发呆。

  那种胃的灼烧感,痛苦的干呕是我忘不掉的。

  我只恨他看我看得太紧,不能让我拿着刀杀了那个人,然后再杀了自己。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不能都死了呢?为什么人要活着呢?

  我不太明白。

  

  尽管靠着葡萄糖,我勉强的活着,但身上依旧瘦的只剩骨头了。

  他无怨无悔的照顾我,只是常常落泪,其实他以前一点也不爱哭的,可是现在动不动就会流泪。

  他大概也病了。

  

  “老番茄……”声音很轻,几乎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风里。

  他惊喜的抬头,看向我。

  “我还能看见雪吗?”

  他眼泪又要落下来了,我抬起只剩一层皮的胳膊把他的眼泪擦去。

  “当然可以……一定可以……”

  我笑了笑,但恐怕这个样子很难看,跟个骷髅没什么区别。

  “我想吃大学旁边那家的面,现在就想。”

  “好……太好了!”

  他几乎是弹跳起身,跑着向外去,起的太快,椅子绊住他让他摔了一跤,他也顾不上摔得疼不疼,拍拍灰就想出门。

  他本来都走出门外了,突然折回看着我。

  “老蕾……”

  他总感觉好像有些事情要发生什么改变,但他不知道是什么。

  “走吧。”

  他最后还是走了。

  

  我扶着墙虚弱的从最高的柜子里找到刀子,颤颤巍巍的点开手机约了一辆车。

  在等待的间隙,我把他小心收藏的那张信纸拿出来,借着火光,把它付之一炬。

  再也不要做菟丝花了。

  

  我坐在车上,司机诧异的看着我,仔细看了半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哥们,还认识我不?不是好好过吗,怎么现在又成这样了?”

  我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半天,才从混沌的脑子里找出他的存在。

  是那个劝我好好过的男人。

  “认识,没关系,马上就能好了,马上就能好好过了……”

  男人还在语重心长的劝着我,告诉我人生的意义,劝我怜取眼前人。

  当然可以,不过前提是我把一切的祸因杀死。

  

  我顺着记忆,摸到了熟悉的房子。

  恶魔就在里面,很快就解决一切。

  我握紧了刀子,敲了敲门,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举起了刀子。

  然而对上的是一双熟悉的眼睛,眼睛里有着低落,受伤,还有一丝失望。

  是老番茄。

  

  他抓住刀尖,把刀子从我手里夺走,用着鲜血淋漓的右手,替我把耳朵旁的碎发重新别到耳后。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阿茄?

  他无奈的笑笑,他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好像在说,你说呢?

  他的手因为失血而有些颤抖,但他用手帕缠了几圈,防止血渗出,然后替我整理好了有些皱的衣服。

  

  “老蕾,去那边要乖乖听医生的话,我提前去医院看过了,和普通医院没有区别。”

  “要记得吃药,记得多晒太阳,别再一天到晚的不吃饭了。”

  他絮絮叨叨的说,他一直都这样絮叨。

  “你不要我了?”我不安的抓紧他的衣角,希望他下一秒告诉我,我又多心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不是不要你,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但如果我死了呢?我死了你怎么活?”

  “老番茄,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乖。”他揉揉我的头发,我听见身后是救护车的声音。

  “你放心吧,那个人已经绳之以法了,他还做了一些别的恶心事情,通过那些证据,已经定了他的罪。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那些详情,所以我没有问过。”

  “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我会陪你一起去。”

  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是用什么样的神态说这些话。

  

  “我说了,我会成为你的依靠。”

  

  他曾经做过一个噩梦。

  蕾丝最后还是背着他杀了那个人,然后被扭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不堪受辱,再一次跳楼,那一次,他真的离开他了。

  而他还一无所知的在家做着美梦,期待蕾丝回来后和以前一样,还是那样阳光善良。

  他忘不掉他在梦里歇斯底里的喊着自己错了,忘不了是因为自己太过自信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无论发生了什么。

  忘不掉是因为他的自大害死了蕾丝。

  

  不过没关系,这一次他还有机会陪着他。

  他们会看见今年的初雪,也会看见每一年的初雪。

  他们会白头的,一定会。

  

  

  

  

  

  

  

BE:  

  “我要走了阿茄,回家了。”在他的梦里,Lex没有往日暴躁疯狂,脸上带着微微的婴儿肥,神情安然,很像大二那年青涩的他。

  “很感谢你,也很抱歉,但我真的蛮爱你的。”

  他辗转反侧,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别走老蕾,别走……”

  “我该走了,到现在我才突然发现自己有多错,你说的对,我不是疯子,我只是病了。”

  “但阿茄,你真的都是对的……吗?”

  梦里,Lex说完再次揉了揉他的头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想要跑,但无论怎么努力都在原地,只能看着Lex越来越远。

  “老蕾……Lex,别……”

  他无力的瘫软在原地,这一次他没能留下他。

  上一次他拼了半条命才抓住他,这一次,用什么也留不住了。

  

  他从梦中惊醒,脸颊上挂着泪珠。

  窗户半掩,一朵朵无名小花飘进,落了一地。

  他捂着几乎要爆炸的脑袋,心中空落落的。

  “蕾丝……我错了啊,我真的错了……你为什么不能再回头看看我,我能改,我真的能改。”

  他以为他知道,Lex的最后一句话,是没说出口的指责。

  他为什么只爱曾经的Lex,而放弃了千疮百孔绝望疯狂的Lex呢?

  “蕾丝……你……”

  他拾起一朵小花,哭的歇斯底里。

  

  在世俗上他百般无错,但在他们之间,错的太离谱了。

  从一开始他没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后来没能及时找到他,到最后,只爱想象的他,而不管现在的他有多崩溃。

  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有二十三岁。

  

  他不知道,Lex不会怨他,因为他是最好的阿茄。

  他没能留下Lex,他以为过了这个坎,他们就能相亲相爱直到永远。

  可是连这半年都是偷来的。

  

  Lex在二十四岁那年永远离开了。

  最终也没看到这年的第一场雪。

  

  

  

  

  

  

本文的贞洁不代表任何具体含义,仅仅只是文中Lex对自己识人不清导致的糟糕结果中的一种象征性的代表。

也是他用来折磨自己,唯一可以具体给老番茄表达伤害的事件。

至于喝粥反胃,一方面是前文埋的伏笔,关于性,另一方面是对过去自己的厌弃。

作者本人不支持受害者有罪论,不支持以暴制暴,文中主角认知不上升作者望周知。

反甲打满。

  

 

  

  

  


【茄蕾】独白

一个疯子的独白

远离pua

后续《Love me》 


别屏我了,求你了,补发一下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我是个疯子。

  我会因为生气拿着刀威胁恋人,我会用生命威胁,我会伤害自己,我会在大半夜的街上乱转。

  疯子最讨厌的就是老番茄。

  

  最讨厌他天天都那么阳光,最讨厌他无论何时都不慌不忙,讨厌他总拿着大道理教育人,最讨厌他假模假样的流泪,最讨厌他什么也不知道还自以为能体会我。

  我真的讨厌他,真的。

  

  我和恋人是某一天在街上认识的,那时我向父母出柜失败,心情低落,但还没完全病了。

  他细心照顾我,他夸我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那样亮,他说他配不上我,说会珍惜我。

  大概是我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吧,他才来拯救我。

  

  可惜,我不正常,他本来对我那么好,却因为我的各种作,最后,他也不耐烦了。

  他叹着气,一副失望的表情,他说,我幼稚,不会体谅人,没有人受得了我。

  我一开始是质疑的,我想,我什么时候不体谅人了,虽然我不喜欢老番茄,可人家可是天天夸我性格好,你不乐意伺候你滚边去,反正一开始也是你死皮赖脸缠着我的。

  

  可我说出口,他的表情更失望了。

  “他是外人,难道还能说你的不是?只有我,我才会体谅你,才会对你说实话。”

  我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怎么会有人把谎话反反复复的说呢?

  说的多了,肯定是我真做错了,他想让我好,所以才会指出来。

  也是,情侣之间,当然要互相信任,我怎么能不信他呢。

  

  他看我若有所思,可能于心不忍,把我搂到怀里。

  说实话,我这人虽然性取向是男生,但真不喜欢别人挨我太近,更别说抱在一起了。

  老番茄除外。

  

  “别靠这么近,怪热的。”

  他的表情瞬间僵硬,然后又皮笑肉不笑起来。

  我隐约听见他说。

  等以后的。

  

  那时候我和老番茄玩的挺近的。

  打个比方,如果看见了彩虹,第一个分享的不会是恋人,是老番茄。

  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哪怕只是和他说了一句很无聊的话,也能笑得前仰后合。

  最喜欢拉住他的衣袖,或者书包带,最喜欢耳边轻语,最喜欢掐掐他的脸。

  最喜欢把他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看他懵懵的表情,抓住他的肩膀,笑的眼泪都出来。

  

  真是的,明明最应该讨厌他呢。

  明明讨厌他才是对的呢。

  

  我本该没有那么疯的吧。

  恋爱刚谈了半年,他就急急忙忙的动手动脚起来了。

  就当我又一次拒绝他的时候,他终于甩了脸色。

  “心里有别人吧,碰都不让碰。”

  我感觉到了羞辱,就算我一开始不喜欢他,恋爱也几个月了,我自认我没有做什么错事,这样说实在是对我的侮辱。

  

  “你把话说清楚,谁心里有别人,谁外面有人?”

  “哟。”他的表情里带着嘲讽。

  “你不是跟那什么叫老番茄的靠的挺近,早就跟他发生了点什么了吧,(脏话)。”

  他扇了我一巴掌。

  

  “操你大爷的。”我虽然被他敲打半年,性格变得懦弱起来,偶尔他无道理的怒火,我也赔笑安慰,但不代表老子是个孬种。

  “你tmd算什么东西,敢打我,不相信我趁早滚蛋。”

  我猛的站起,把床头柜上的冷水泼到他脸上,让他清醒清醒。

  他受了气,抹了一把脸,冷笑了一声就甩门走了。

  

  其实后来想想,如果就这么分了,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但耐不住我心软。

  他妹妹大半夜加了我的微信,跟我说,他找她喝酒,哭得很惨。

  她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哥哥,为了谁这么伤心过。

  她说他就是太爱我了,所以一时生气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也知道悔改了。

  又给我录了视频。

  看他在视频里面哭的那么惨,一杯一杯酒的喝,我也有些心疼。

  

  再加上第二天酒醒了以后,他直接跪下,扇了自己几耳光,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甚至他还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不原谅他,他就死在这里。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再加上之前没谈过恋爱,就想着可能所有情侣都是这样的,一生气口不择言,其实都是因为太在乎了。

  

  真他妈的鬼迷心窍。

  

  有了一次退步,就会有很多的退步。

  为了他别疑神疑鬼,我干脆和老番茄的关系断了。

  后来就是所有的朋友。

  

  再后来,他突然有天哭着跟我说,我父母看不起他,当着一群人的面侮辱他。

  他甚至激动到摔碎了玻璃杯,玻璃渣子都扎进了肉里。

  我当时吓的什么都不会了,我太了解他这个人了,动不动就以死相逼。

  我是真怕一个人因我而死,真的不想第二天的新闻上会出现我的名字,也就忘了问他怎么会找到我父母家。

  

  可他突然说想给我们之间个未来。

  

  我在外漂泊久了,太久了。

  我真的就想要个家,不用太大。

  我不一定是真的爱他,或许也不一定是真的喜欢他,但是当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想和我有个未来,我还是动容了。

  

  其实我们将就过一辈子,也挺好。

  这是我第一反应,后来我又摇头笑了,怎么会想到将就呢?他已经对我很好了。

  就像他常对我说的,有他我就知足吧,我也配不上更好的了。

  

  反正我和父母的关系已经很差了,再差点也无所谓了。

  一冲动,干脆和父母断绝了关系。

  

  他高兴的抱住我,说会对我好一辈子。

  但我心里某个地方还是喊着这不对,好像就这样托付一辈子,太草率了。

  我好像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他出现的刚好,是我需要的时候。

  挺卑鄙的,不过一个疯子要什么道德。

  

  不过,就算因为他辞了工作,和朋友绝交,和父母断绝关系,我依然不是很喜欢他接触我。

  所以说起来也挺好笑,我们谈了一两年,最多就碰过手。

  

  还不如我和老番茄呢,最起码还抱过。

  

  大概是我这样的态度伤到了他,他出轨了。

  他抱着女生,女生坐在他的腿上,两个凑的很近,好像嘴都贴一块去了。

  真他妈的恶心,我站在不远处,扶着电线杆干呕。

  

  他发现了我,可他并不慌张,他挥挥手和女生告别,然后自然的搂住我的腰。

  “你来了,回家吧。”

  我站在原地不动。

  

  他放下了搂住我的手。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不过是逢场作戏,怎么当真了。”

  “老子是你爹。”我一把推开他。

  

  我扭头就想走,可听见他在背后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我扭头,发现他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以为你能去哪?回家?你父母还认你吗?有朋友吗?你连工作都没有。”

  他抹了一把脸,擦掉笑出的眼泪。

  “我告诉你lex,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lex,我呸,你现在离了我屁都不是。”

  他的眼中带着悲悯。

  

  “你管老子去哪,死我都不回去。”

  我知道自己无处可去,但我也不想低头。

  可早就被驯化内心在呐喊,他说的是对的,我一无是处,只有他才会要我。

  毕竟他说过,我又作,又不懂事,幼稚,不会体谅人。

  他说我什么都不是。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我真的突然好想好想老番茄,好想那个肆意妄为的自己。

  我好想他的笑,想他永永远远都谦让我,想他永远都对我那么好。

  至少不像这个人。

  

  我还记得没绝交以前,他对我嘘寒问暖,还记得他跑了大半个城市,只为给我买我喜欢的午饭。

  也记得,他从不喝酒的人,陪我喝下一瓶瓶的酒。

  记得他永远记得拉住我的手,记得他哪怕。在前面聊得正开心,也不会忘了回头看看,走在后面的我。

  什么时候变的呢,我不知道。

  我依稀记得我好像有句话一直没对他说,依稀记得我好像为他做了一件大事。

  是什么呢?

  

  我捂着头蹲下,世界天旋地转,眼前逐渐模糊。

  一个人抱住了我,他的怀抱是暖的。

  

  “阿茄……”我努力睁开眼,试图看清是谁,却没听见我想听见的声音。

  我病了,一病不起。

  在认识他前,我的心本就低落到谷底了,经历了这些事情,我直接大病一场。

  我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该做的事情。

  也知道我被驯化的灵魂和理智在不断拉扯。

  可理智,当断则断是一件痛苦且艰难的事情,我太累了,我只想休息了。

  我只想放任自己成个疯子了。

  

  我开始像一只雏鸟,依赖他,把他当成全世界。

  我知道这是他想的,是我之前最不屑的。

  无所谓,我也不在乎了。

  都他妈去死吧。

  

  我用伤害自己和生命一次次威胁他,看见他脸上难得的不知所措,我只想大笑一场。

  能报复到他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我拿他的手机把我受伤的手腕照片发到工作群,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在雨里大哭大笑。

  看着他大半夜穿着睡衣拖鞋来找我,一脸疲惫,我就有报复的快感。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疯,就可以把最后一点点的自己保护好,谁知道这才是他最好的保护伞。

  再我又一次伤害自己后,他这个畜生,居然趁着我失血过多没有力气,把我按到了床上。

  

  “(脏话),疯子是吧?好,疯子更好,我看你这才还能怎么挣脱。”

  

  嗓子被顶的很难受,只能干呕,下面也好痛。

  我没有力气,只一遍遍说着不可以。

  我只记得最后,我已经快昏迷了,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我能选择吗?”

  

  我能选择吗,从来不能。

  在疼痛和眩晕中,我终于想起我没说的话,没做的事是什么了。

  原来我是为了阿茄去出柜,是因为看见他和他的师妹郎才女貌,像一对璧人,才放任自己去将就。

  

  原来我根本就不讨厌老番茄,原来我很爱他。

  我竟然全都忘了。

  

  我再醒来时,他就撑着头看着我,说着恶心的话。

  “你说你要早这样,我哪里还需要找别人。”

  他说,txl都是变态,只是他真的爱我,才会和我在一起。

  

  你看,这个时候还想哄我,拿我当傻子。

  真他妈的恶心死了。

  去死算了。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当我可以动弹后,我就默默的去厨房拿了水果刀,趁着他熟睡,抵在他胸口。

  他惊醒后就是看见我的刀,还有流着眼泪笑着的我。

  

  “你去死好不好。”就像是每一句他对我说的情话一样温柔。

  我拿刀尖轻轻划着胸口,比划着该从哪里下手可以一击毙命。

  只要我微微一使劲,他的心脏就会被洞穿,留很多很多的血。

  好多红色的血,我有些兴奋的握紧刀把。

  很快,一切都会结束的。

  我知道我真的疯了。

  

  “别……别这样,你想想你的父母,对……家人……还有朋友!”

  我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他害怕的嘴唇都白了,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只有他把我逼成这样的时候。

  “你不是总用死来威胁我吗,就让我亲手送你走好不好。”

  我俯身靠近他,看着他的眼睛。

  这次他总算没有高高在上,只有恐惧。

  

  “就让你最爱的我,结束你的生命。”

  我高高举起匕首,准备杀死这个困扰我,逼疯我的人。

  

  “老番茄!你放得下老番茄吗!别杀我啊!”

  听见这个以为再也听不见的名字,我停下了动作。

  

  空气中是一股淡淡的骚味。

  

  “老番……茄?”这个名字好像距离我很远很远,又好像上一秒还在我的心里。

  他怎么样?他还好吗?他会不会还记得我?

  “对,就是他,他前几天不知道怎么还找到了我,问你的情况呢,你可千万不能冲动,我要是死了倒没什么,但你可就一辈子见不到他了!”他激动的说,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老番……茄。”我的泪水不知不觉的滑落下来,落在床单,落在他的身上。

  

  “你以为提他就有用吗?反正……反正我也没脸见他了,既然如此,你先下地狱吧!”

  我似乎看见了希望就在我眼前,但很快理智就告诉我,希望早就破灭了,不是吗?

  反正我是一个疯子,所以杀死了他,也无所谓的吧。

  

  “可是……可是他喜欢你啊!”

  刀尖离他只有几厘米远了。

  

  喜欢我?喜欢我。怎么可能?

  我慢慢收回刀,抓紧刀柄,手都发白了。

  

  “是真的……是真的,祖宗,他知道你和周围的人全部都断了,很担心你,辗转多次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还警告我,如果不能好好对你,就把你还给他。”

  “所以……所以他肯定喜欢你!”

  

  阿茄……

  

  我最终还是把刀扔到了地上,冷冷的看了他最后一眼。

  “等我见过他,我就带你一起下地狱,你跑不掉的,就像我也跑不掉的。”

  他吓得只会胡乱点头,畏惧的看着我。

  

  我翻箱倒柜的寻找衣柜里面唯一得体的衣服,我不想就这样带着血,带着别人的东西,去见他。

  哪怕这个人可能是在骗我,其实阿茄他早就忘记我,其实他早就讨厌我了。

  我去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冷水冲刷着满身痕迹的身体,我把所有其他人的东西都洗掉了。

  包括那些脏的,包括被他人烙印的内心。

  阿茄,求求你再见我最后一面,只是最后一面。

  

  我找出了我来到这个房间里时穿的衣服,把长长的杂乱的头发扎成了小揪揪,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胡乱的在脸上抹着。

  我只希望我不要太憔悴的看见他。

  我就穿着这些不符合季节的长袖长裤,掩盖起满身我不想看见的痕迹。

  

  我抢过那个人的手机,而他看着我不敢出声。

  我以为我都忘了,其实我铭记在心。

  我打通了他的电话。

  

  “阿茄……是我,你不要说,你什么都不要说!你只要告诉我,现在,在我们经常去的老地方,你会不会来?就见我一面,只是最后一面!”

  我的心提在空中,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判处死刑了。

  “老蕾!是你,真的是你!去!无论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我都去!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来!”

  他好像激动的都不会说话了,语无伦次。

  “好……好。”我笑着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在开门以前,我扭头看着缩成一团的那个人,心里有一种蠢蠢欲动。

  既然这份债他现在还不了,那我总可以收点利息吧?

  

  “一,二,三……十四,十五……三十七。”我漫不经心的把袖子裤腿都卷上来,数着身上的刀痕。

  唉,比起那个人白白净净的身上,真是不好看啊。

  我拾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一刀一刀,把这些痛苦全部还给他了。

  任由血溅在我的脸上,我的手上。

  无所谓,这是他罪恶的血,是他欠我的。

  他欠我的还多呢,总有一天,我会一刀一刀,片下那团无用的肥肉,片下他的欲望,让他承受我所受到的痛苦。

  

  我拿纸巾,仔仔细细的,把每个指缝间的血都擦干净了。

  这么恶心的东西,怎么能让阿茄看见呢?

  

  

  天台的风很冷,连骨头缝都是寒的。

  只有一轮明月还挂在天上,用他的圆满嘲笑着我,我恍惚间才想起来今天是八月十五。

  借着月光,借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借着熟悉的爱的人,就这样结束生命吧,把恶心的,污秽的,全部都结束在这里。

  我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知道,是他来找我了。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眉目如画,只是眼下多了青色,见我的第一面,竟然是想来拥抱一下恶心的我。

  我连忙制止了他,我不想让他靠近,借着月光,发现我是多么的不堪。

  我想最后一面,让他看见还是以前的我,我想走的体体面面。

  

  “阿茄,好久不见。”我笑着和他打招呼,就像是以前每一次遇见他一样。

  “好久不见,我很想你。”他的眼圈都红了,看着我,就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我也很想你啊,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真不知道,你给我施了什么魔法,让我……让我这么朝思暮想?”我哽咽着说着最普通的玩笑。

  “喂,你知道的,我过得不好,但我想,我过的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的多。”

  “我不想说那么多,再污秽了你的耳朵,我只能告诉你,阿茄,作为人的所有东西都失去了。”

  “我已经没有资格去爱任何人,尤其是去爱你。”

  “在这之前,你在我心里就已经是天上的皓月,而我是一颗星星,或许没有你那么有光芒,但和你是接近的。”

  “但现在,星星已经被人摘下来,狠狠踩在泥地里,沾了一身污秽,甚至连普通的小石子都不如了。”

  “我脏了,我不完整了,我的精神已经错乱了,我知道我再也过不上正常的生活了。”

  “你不知道,再晚一点知道你的消息,或许你再看见的就是一个杀人犯了。”

  “我的人品,尊严,性格,全部被踏进了泥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喜欢过我吗?或许不吧,就算喜欢过,你喜欢的也是那个善良热情,对任何事情都有朝气的我。”

  “而现在,我就是个疯子,没有任何同理心的疯子,可能上一秒我还说着爱你,下一秒就把刀插进你的心里,我是一个反社会的人,我再也做不到,真诚的帮助任何一个人,甚至我可能会夺取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

  “你说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怎么去做到爱别人呢?”

  

  “我现在就是一株菟丝花,只能依靠着别人,吸取着别人的养分,永远无法自立,永远找不回自信。”

  “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么多,我也知道,其实,我是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些的,但是不告诉你,我总是觉得自己好委屈。”

  “就像是每回委屈都会找你倾诉一样,这一次,我也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看着一言不发,只是伸着手想上来抱我的他,笑了,笑得很大声。

  下一秒,我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我恨死你了,知道吗,老番茄?这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你装什么普渡众生啊?你根本没有能力救那么多的人,你甚至连我都救不上来。”

  “你干嘛给了我一点点希望以后,再告诉我,都是假的。”

  “你为什么对所有人都那么好,一视同仁,为什么你不愿意把关注多分给我一点点?为什么你不愿意多爱我一点?”

  “如果你愿意多爱我一点,或许我就不会这样了。”

  

  “我错了,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找到你的。”

  他手足无措,脸都急红了,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一句话。

  

  “你早该?那你干什么去了,你干嘛扔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点的活路?如果你愿意只爱我一个人,如果你愿意永远,只有我一个人,我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都是你逼我的,全部都是你害我的!”

  “我恨你,我这辈子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

  

  回音荡在空荡荡的平台上,我的嗓子已经哑了。

  

  “其实不怪你,其实你已经很好很好了……”

  我喃喃自语到,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腰顶上了天台的护栏。

  “但我怎么能不恨你……不恨我自己……我本该不是这样的……”

  

  我看着他,想把他的模样全部烙印在心里。

  无论是他笑的,哭的,生气的,恼怒的,害羞的,我全部都想记住。

  这是我生前身后最后一点点甜了。

  

  我已经坐在了护栏上,随时准备结束这一场荒唐的闹剧。

  我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快要到我的面前。

  我也看清了他发青的胡茬,浓重的黑眼圈,我看见他,其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光鲜亮丽了,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跳了下去,不加犹豫。

  

  我的确是个疯子。

  因为连这场自杀,都是我设计的,最后一次,能够把我刻在他心里的闹剧。

  我死了又怎么样,只要你永远记住我这个疯子就够了。

  

  半空中好像谁抓住了我的手。

  是幻觉吧。

  

  其实,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真实意义是,我就算是死了,也会永远记得你,爱着你。